加勒身为一头西伯利亚狼,它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狂犬病,所以它不能给出齐楚一个满意的回复。
“狂犬病是什么样子?”加勒问道。
“大概就是……”齐楚思考了一下后才道:“比如杜宾犬得了病,那种会发疯的病,然后它咬了我,我就也会跟着发疯去咬别的,所以它咬了霍北,我不确定霍北会不会患病。”
这里可没有狂犬疫苗,对于人类而言,狂犬病的死亡率是百分百,但是对于霍北,齐楚就不知道了。
“我们沿着这个路走就可以了吗?”加勒看着爪子下面的车轮痕迹,它微微歪了歪毛茸茸的脑袋,目光落在了齐楚的身上,齐楚似乎比它们知道更多的东西,加勒看齐楚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它道:“这样就能救老大。”
“顺利的话,说不定还会看到加诺。”齐楚说道。
“我对它无所谓,根本不想看到它的。”加勒的尾巴垂在身后,小幅度的晃悠了一下,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意识到齐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尾巴上后,加勒往后退了一步,扭过头朝着前面走去。
霍北的伤口发炎,有些发热,整头狼显得有点虚弱,靠近齐楚时,呼吸的鼻息都带着一丝炙热的感觉,它轻轻蹭了蹭齐楚道:“其实没事儿的,过两天就好了。”
“这种事情还是尽快解决,别耽搁了。”齐楚叹了口气:“的确没事儿,因为有事儿的都凉了。”
在西伯利亚生活的狼群并不少,往常狩猎或者争夺领地时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冲突,这些冲突往往会伴随着流血和受伤,在西伯利亚这样恶劣的天气环境下,野狼受伤后的伤口无法得到及时的清理,就很容易发炎感染,经常有受伤的狼伤口腐烂,浑身瘦骨嶙峋,拖着几乎掉毛掉秃了的尾巴,在其他狼群领地的边缘游走。
它们是不敢再和其他狼群起冲突的。
然后再痛苦地死去。
霍北当然不知道齐楚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看齐楚这样着急的模样,它一边觉得心酸,一边又心中顿觉满足,它凑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齐楚,低声道:“你对我真好。”
齐楚张了张口,其实他想说霍北对他更好,但是看霍北这样子,齐楚只得抬起头去蹭了蹭霍北。
霍北对他的好,是基于他的谎言之上,对于这点,其实齐楚一直都不太安心的。
齐楚是狗,霍北是狼,物种不同不能相容,狼在诸多掠食动物中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存在,一般还是团体行动,这样特殊的群体构成就会使它们更加排外。
身为“狼”的齐楚可以被霍北喜欢,但是身为狗的齐楚,且不说霍北会怎么看待,狼群的排外就容不得他了。
这么一想,齐楚顿时心事重重起来。
哈士奇是一种不能思考太深问题的犬种,毕竟这种犬一旦思考起来,看上去就和抑郁了没什么两样。
“怎么了?”霍北看齐楚这样,下意识地问道。
“那你要记住我对你的好。”齐楚凑过去,舔了舔霍北:“看在这个份上,你也不能对不起我。”
霍北的尾巴轻轻一动,它稍稍歪了下脑袋,有些疑惑道:“之前你就说让我答应你,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能伤害你,现在又说这个……说吧,你做了什么坏事儿?”
齐楚这副做了坏事很心虚的样子已经藏不住了,他本来摇晃着的大尾巴缓缓沉了下去。
“你不会明白的。”齐楚面色深沉道:“等时机到了,你就会懂得,希望那个时候的你,不要忘记今天说的每一句话,不然我真的会难过。”
“嗯。”霍北凑过去,轻轻蹭了蹭齐楚,安抚道:“不会让你难过的。”
霍北是一头不会说假话的西伯利亚狼,但每
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不会轻易反悔。
但特殊情况除外,毕竟这头狼在某些时刻,还是非常狡诈的。
这车轮胎的痕迹看上去有些扭曲,不难猜测阿瑟罗在驾驶这辆刹车失灵的吉普车时是多么的惶恐不安。
这辆车几乎是到处碰撞,旁边的树干上都有这辆车碰撞的痕迹。
狼群顺着这个痕迹走过的路上也留下了爪印,齐楚走在最前面,霍北在他的身边,即便是身体不适,但并不影响霍北的保护姿态,这头西伯利亚狼身子略微低压,时刻保持着警惕,目光略显阴冷。
直到走到了这个痕迹的尽头,是一处山坡,齐楚站在原地看了眼,山坡的断口处还有汽车轮胎的痕迹,旁边的草也被压弯了,不难猜到那辆吉普车应该是从这里滚落到山底的。
“这个高度……”齐楚站在山坡上,朝着下面看,幸好他不恐高,将头往前伸着瞧了两眼,估摸着从这里摔下去应该是够呛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怎么不继续走了?”加勒也跟着凑了过来,结果这边容易打滑,它爪下一滑,整头狼都撞在了齐楚的身上,齐楚正伸头去看,猝不及防被加勒从身后撞了一下,整头哈士奇顿时爪下踩空,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霍北一口咬住了尾巴,整个丢了上来,这才免遭坠崖的厄运。
但被咬住尾巴甩了一圈,这感觉着实也不好受。
“你在干什么?”齐楚抱着尾巴,浑身微微战栗,他扭头看向了加勒,耳朵微微动弹两下:“差一点点!我就掉下去了。”
心有余悸的哈士奇嗷呜嗷呜地叫屈着,尾巴摇得很快。
“对不起齐齐,我没踩稳。”加勒也感觉到十分抱歉,它连忙往上爬,站稳之后准备将齐楚也叼上来,但它慢了一步,霍北已经叼着齐楚的脖颈,两三下便跳到了山坡上的安全位置。
霍北放下齐楚的时候,微微闷哼了一声,齐楚连忙撒开了自己的尾巴,上前查看霍北脊背的伤口,果然因为用力而有些裂开,本来有些结痂的伤口渗出了鲜血。
“路走到这里就断了,接下来怎么走?”索亚问道。
“朝着山下就行了,这边已经快要接近山下了。”到了这里,实际上离下山就不远,只要顺着这个方向下山,大致方位应该是没问题的,齐楚左右看了看,最后敲定了继续朝着这个方向走。
“老头带回来的是偷狗贼。”阿诺尔趴在了地上,旁边的饭盆子被它舔得干干净净,甚至就连其他哈士奇的饭盆子都干净了,几乎都进了它的肚子里,阿诺尔心满意足地趴着,时不时就舔了一下自己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