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眠绷着脸点头,然后当着千山和荀老爷子的面,慢吞吞地钻进了封栖松的怀抱。
他钻得认真,扯开了衣扣,把自己粘在封栖松的怀里,然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封二哥,你疼疼我,好不好?”
“……你怎么那么狠心,逼我给你守寡,逼我给你守灵,逼我……逼我离不开你!”白鹤眠猛地仰起头,用被打肿的脸蹭封栖松的脖颈,“你故意的,封二哥,你故意的!”
他说着说着,恨起来,抬起胳膊捶封栖松的肩膀,又怕真伤到本就受伤的封二哥,只得撤了力,含泪喃喃道:“你疼疼我。”
白鹤眠再也不觉得封栖松对他好了。
封二爷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猎人,诱使他掉入陷阱,再让他徒劳地挣扎,直到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才终于吝啬地伸出一只手——你若是要抓住这只手,就再也逃不开了。
可趋利避害是白鹤眠自家道中落以后,明白得最透彻的道理。
他察觉了封栖松对自己的感情,也意识到自己离不开封栖松,可他同样担忧未来,生怕封家的二爷转头就把这段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的感情抛却,于是一直留有余地,寄希望于未来能迅速抽身,投入另一段感情。
然而如今,封栖松摆明了逼迫他,放弃那一线“生机”,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将感情全部投入进来。
没有退路,至死方休。
这对十九岁的白鹤眠而言太残酷了,他骑在封栖松的腰间,恨不能时间倒流,早早逃出花楼,摆脱整个封家,又巴不得时间飞逝,他与封二哥眨眼就白头到老,省得现在因为不可预知的未来而仓皇。
“鹤眠,如今世上还有比我更疼你的人吗?”紧接着,封栖松的话像是魔咒,抚平了白鹤眠心头的涟漪。
他绝望地发现,心里无论有多少愤恨,但凡封二哥的手搁在他的头顶,再多的火气也会偃旗息鼓。
白鹤眠闭上了眼睛,栽进封栖松的怀抱,淡淡的檀香味将他紧密地包裹起来,宛如密不透风的羽翼,不论多大的风浪,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是啊,白家败了,世上还有谁会疼他?
只有封二哥,只能是封二哥。
白鹤眠冷不丁想起自己和封栖松立下的字据,那两张薄薄的纸被他们各自藏起。以前他靠着字据支撑留在封家的每一天,如今……
白鹤眠伸手摸向里衣的口袋——他向来把字据随身携带。
“封二哥……”白鹤眠三两下将字据撕了,“封二哥。”
纷纷扬扬的纸屑从他的指缝间跌落,就像白鹤眠七上八下的心。
“封二哥,你也撕了吧。”白小少爷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他揪着封栖松的衣领,连头也不好意思抬。
这是白鹤眠在祈求封二哥,祈求封栖松疼疼自己,别再让他受折磨了。
“早撕了。”封栖松眼里涌动着深深的怜惜,把他抱起,掌心顺着柔软的曲线温柔地滑动,说话声轻得仿佛叹息,“鹤眠,我早就把字据撕了。”
封栖松比白鹤眠更早地撕毁了字据。
那是他不需要的。
字据玷污了他深藏了多年的感情。
白小少爷乍一听这话,怔住,继而眼里有了光,宛如缓缓汇聚的泉水。
他寻回了神志,抱住了封栖松的脖子,扳回一城,得意地将唇贴在封二哥的嘴角,甚至费力地笑了。
封栖松主动承认先撕了字据,就是在给白鹤眠台阶下——是他先动的心,是他先念了情。
这是个看起来无足轻重,却对白鹤眠意义非凡的事情。
封栖松和白鹤眠缠缠绵绵地亲了会儿,顺势将他放倒在了床上。
他衣衫半解,眼角含怯,跟身上的牡丹花一样盛开,趁封栖松不备,抬起一条腿,勾在封二哥腰间。
他把封栖松拼命往身上拉,铆足了劲儿挺腰,终于把封二哥的心拉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