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太过炽热,让人无法直视,如果不是莫久找来的那支抑制剂,他一定会脱力到跪在沈隽意的面前。
傅清疏按住后颈还在微微发烫的腺体,普通的抑制剂对他来说,已经几乎失效。
今晚出门前打了一支,但却在三个小时不到的时候就濒临溃散,后来经历了一场打架,和他的霸道强硬的表白,又有些即将失效的架势。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隽意的影响,来不及想了。
一个小时前,他被沈隽意脸上身上的伤痕扎了眼,一时心软将他带回了家。
他活了这么大,放纵过,也肆意过。
沉寂内敛了十余年,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会那么平静无波的直到结束。
沈隽意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那个尘封在角落里的傅清疏,强硬地将他扯出来,狂妄又不许他反抗,强硬地挤进他的生命里兴风作浪。
傅清疏揉了揉额头,想起他那个炽烈的眼神,心尖到现在还是会觉得微微发烫,好像他已经被他用眼神折腾过千万遍。
他伸出手,贴在心脏上,感觉着那里不太正常的跳动和灼热,低低地仿佛想不通般呢喃了声:“你喜欢我什么,我比你大了十岁,对你也不好,注定给不了你回应,傻不傻。”
他今年二十九,沈隽意才十九岁,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等他像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自己都快四十岁了。
他只是觉得有个人和他针锋相对,那种你来我往的,绝对势均力敌的交锋,让他误以为那是爱情。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并不适合他,那时候他应该就会放弃了。
但在这之前,他已经没有时间等沈隽意发觉自己对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发情期迫在眉睫。
傅清疏拉开柜子,找出被他藏在柜子里的禁药,淡蓝色的药液一晃一晃,勾引着他将它打进身体里。
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深吸了口气,拿起一支微微咬了下牙将它打开,缓慢而坚定的看着药液一点一滴的消失,顺着他的血脉进入身体。
沈隽意不知道分寸,他有责任做那个及时止损的人。
沈隽意洗完澡坐在床上打量着房间摆设,他自己的床让傅清疏睡过了,自己睡一下他的床,四舍五入那就等于同床共枕了。
他心满意足的跟自己达成协议,拨弄了两下傅清疏得过的奖,翻了翻他看不懂的学术资料,念叨说:“乖乖,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老婆可真牛逼,什么都能看得明白。”
傅清疏打开门,人没看见,先听见了这句话,攥紧了手里的药箱,忍了忍没说话,伸手补了个敲门。
沈隽意往后走了两步,冲他笑,连笑都炽烈灼人。
他腰上只围了个浴巾,腰腹以上露出来,显示出紧绷的充满力量感的线条,然而上面却横亘着数道肿起来的红痕。
傅清疏别过眼,将药箱放在了桌上,冷冰冰地说:“自己上药,今天很晚了,明天早上再回学校。”
“教授。”沈隽意喊住转身要走的傅清疏,扬声说:“后背够不着。”
傅清疏站了一会,终于还是转身回来,“转过去。”
沈隽意依言转过身,傅清疏抽出一张医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挤出一点药膏在指腹上,问他:“你背后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沈隽意觉得没到时候把自己家那些烂事儿告诉他,再说他跟沈家唯一的关系就是同姓,想了想说:“怎么,心疼我啊?”
“没人心疼你,顺口问一句罢了,安静点儿别说话。”
傅清疏手指沾了凉凉的药膏,顺着肿胀灼疼的伤口轻轻地拂过去,奇异的抹平了疼痛。
“这什么药,凉凉的还挺舒服。”
“普通的消炎药。”
“普通的药吗,怎么你给我上就感觉那么舒服,一点也不普通。”沈隽意顿了顿,又问他:“教授,你就一个人住?”
“嗯。”
沈隽意从进来的时候就在打量,楼下的装饰有些一言难尽,挂了不少时下正当红的明星照片,东一个西一个大的小的样样齐全,还有些稀奇古怪的画,怎么看怎么土。
餐桌和沙发是金碧辉煌的欧式,透着一股暴发户的气质,和傅清疏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相反楼上这个……
今晚过后,他忽然觉得傅清疏和他平时想的完全不一样,搭不搭调也另说。
虽然之前不经意间看过他背后纹身,觉得他可能不如表面禁欲清冷,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社会大哥能纹,禁欲教授也能,乖巧小姑娘都能。
但今天看他打架的起手,那么利落显然是有经验的,没少跟人干架吧。
“教授,你打起架来这么凶的吗。”沈隽意背对着他笑,背部的脉络都一颤一颤:“那我以后不敢跟你乱说话了,我打不过你,怕疼。”
傅清疏指尖微顿,轻“嗯”了声,“知道怕就安安分分的,我不适合你,也不想对自己的学生动手。”
“敢情你今晚动手,不是为了揍人,是为了威慑我?”
“我跟你以往追的人不一样,别在我身上下功夫,浪费时间。”傅清疏收回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说:“转过来。”
沈隽意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一道红肿痕迹,傅清疏生不起气,硬是板了板脸冷声问他:“脸上还疼不疼?”
“疼啊,不过没打你身上,还能忍。”沈隽意诚实的点了下头,过会又眯眼笑,“我听说接吻可以有效止疼,不如我们来验证一下这条理论是否合理?”
傅清疏指尖用力,按在他脸上的伤口上,沈隽意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轻点儿轻点儿!大美人,心肝宝贝……”
“还乱说话!”傅清疏蹙眉,指下按着他的伤,仿佛能感觉到他的额头上的筋脉跳动,烫的他也跟着发慌,攥着药膏咬牙说:“就该让他们把你打死,一点记性都没有。”
“打死我谁疼你。”沈隽意伸手,扯了扯他的衬衫下摆,把他朝自己拉了一点,半跪在他面前说:“大美人,问你点事儿呗?”
傅清疏松开手,继续给他抹药,“说。”
“你不喜欢那个医生吧。”
傅清疏指尖微顿,往后避开了点他的呼吸,垂下眼睫淡淡道:“跟你没关系。”
沈隽意顺势攥住他的手腕,在他细嫩的手腕内侧亲了下,认真的说:“怎么没有,他要是不自量力看上我未来男朋友,那我得让他睁大狗眼,别瞎觊觎别人的人。”
傅清疏挣脱他的手腕禁锢,心脏不知道是因为那句“我未来男朋友”还是因为那个仿佛烙印的吻而失衡。
他垂眼,强自平静地又挤了点药膏出来给他均匀的涂抹完伤口,才说:“我跟莫医生只是普通朋友,你老实点,不许别找人麻烦。”
“那你跟我说你是为什么不让我找他麻烦,你是保护他,还是保护我?”沈隽意得寸进尺地欺近他,压低了声音问:“老师,快点告诉我,你不喜欢他。”
傅清疏反问:“我喜不喜欢他,对你而言这么重要吗?”
“是。”沈隽意低下头,闻到他指尖的药膏味,低声说:“你不喜欢我,我有时间慢慢追你,但是你不能喜欢别人,我不想伤害你。”
傅清疏闭了闭眼。
他沉寂十余年,到现在这个年龄已经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沈隽意这种肆意张狂的小狼狗他或许欣赏,觉得挑动心弦,但离喜欢,或是同他相处一辈子,却远远没到那种程度。
尽管他厌恶极了信息素造成的本能沉沦,但十三年的交锋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意志,永远敌不过本能。
只要他一直纠缠自己,难保他不会因为信息素的原因而沦陷。
傅清疏看着沈隽意,从他脖子挪到胸膛,又落在被浴巾松松围住的腰腹,说实话,他的身体还是很吸引自己的。
他也年轻过,喜欢过这样充满力量的身体,但没来得及变成他这样就分化成了一个天生体弱的oga,刚刚摸上他后背的时候,那种滚烫的紧绷感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他的自制再差一些,说不定早就软在他怀里了。
“教授。”
傅清疏被他突然拉回思绪,眼底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颤了下呼吸:“嗯、嗯?”
“你耳朵怎么红了,心也跳的好快,紧张还是害羞?”沈隽意伸手捏住他的耳垂轻轻一揉,感觉他哆嗦了下。
药膏落在了地上,轻轻的一声响。
沈隽意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扯到了床上,按住手腕将他压住,低声笑问:“其实,你也有点喜欢我吧。”
傅清疏躺在他身底,冷下脸沉声:“没有。”
“今天你亲自动手去揍那个怂逼,是心疼我挨打吧。”沈隽意揉着他的手掌心,蓝黑色的眸子锁住他,像是带着诱哄般低声说:“说是,好不好?”
傅清疏心尖微麻,硬生生别过头,“不是。”
“老师也会撒谎吗?”沈隽意压近,滚烫的呼吸拨上他颈侧细嫩的皮肤,像是滚烫的细针,一下一下的戳刺。
他的呼吸又热又烫,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像只手,抓住他的敏感脆弱的神经,霸道,不许反抗。
傅清疏握拳,却无意将沈隽意的拇指包了进去,蓦地松开了。
两个人的影子被灯光投在墙上,像是交颈相叠,硬生生把房间里的空气都熏染的暧昧了几个度。
“沈隽意,再这样没分寸就立刻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从你的实验室滚出去,到从你的房子滚出去,我这算是进步了吧,我还挺能耐。”沈隽意扣着他的手,滚字听了太多次,他都当成小情趣。
要么他就揍自己一顿,不揍就证明他也有点喜欢自己。
沈隽意在心里跟自己换算完了,没皮没脸的压近了低声问他:“大美人,我要是现在亲亲你眼睛,你打不打我。”
“……”傅清疏看着他的眼睛,差点被蛊惑,猛地抽出手,掐住他脖子翻身将他按在了床上,冷声说:“真想挨打?”
“不想,但是我想亲你,那个傻逼医生亲过你,我没有。”
“他也没亲过我,再无理取闹乱吃醋现在就滚。”说完,傅清疏转身离开了房间。
沈隽意没来得及跟他说晚安,还顺道儿关了门,一步到位,可见气的不轻。
沈隽意翻过身,手撑着脑袋想,我们家大美人脾气真大,不过他光跟我一人生气,别人都不能让他这么生气。
我可真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