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宁见景是因为什么把自己伪装成个浪荡草包,但如果宁见药这个大哥真的能给他家人的安全感,他不会这样。
他心里有什么秘密?
他已经掌握了宁氏19%的股权,还有这家俱乐部,还想要做什么?
荆修竹有许多话想问,可宁见景隐瞒了这么多年,阴谋算计连大哥都瞒在鼓里,以为他是个被卖了还能给人数钱的草包。
他怎么可能会实话实说,不真的给他眼睛挖出来,耳朵刺瞎了都是手下格外留情。
荆修竹长舒了口气,早晚有一天扒开这个小王八蛋的心看一看,里头到底塞的是些什么东西。
不过在扒开之前,还是别惊动他了。
别让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
要命了。
——
距离表演赛还有两天,荆修竹再次踏上了训练室的三楼。
苗逢烟正在浇花,听见脚步声,侧头笑了下:“哟,还以为你不用来找我了。”
荆修竹伸手拨了拨叶子,笑说:“那哪儿能呢,俱乐部养着你,不能让你没有发挥所长的地方。”
“我也算发挥所长?六年了都没弄明白你心里的结是什么。”苗逢烟不像一般的医生那样令人如沐春风,反而凌厉的有些过了头,被她扫一眼甚至有种被寒风硬生生打透骨骼的错觉。
荆修竹一笑:“说的好像我不配合一样,我可是在你来的第一天就主动找你坦白病情了,你见过比我还主动的病人么?”
“你的主动,就是告诉我你睡不好。”苗逢烟冷嗤了声:“我是医生,又不是算命的。”
“……”
“进来吧。”
荆修竹跟在后头进去,坐在沙发上看苗逢烟慢条斯理的煮茶泡茶,工序繁复的像是在做某种祭祀。
“荆修竹,有些话我不想重复,你自己很清楚看,现在打的每一场比赛,都在透支你的身体,如果你不解开心里的结,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键盘上。”
荆修竹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笑说:“这不是有你么,怕什么。”
苗逢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别,我没那么大本事跟死神抢人,我只是个医生,你太高看我了。”
她来战队六年了,从创建之初就在,接手的第一个病人就是荆修竹,上班的第一天,他就主动来找自己。
他说:“我睡不好。”
这四个字,从那天到现在,成了苗逢烟对他病情的唯一认识。
荆修竹会告诉她那些,只是为了药罢了。
六年来,他除了借助药物之外,很难睡超过三个小时以上的好觉,其他的无从窥探更遑论治疗。
一开始她还担心药物对他会有影响,后来才发现荆修竹自己比她更加谨慎,药物会影响微操和感官灵敏,他除了实在熬不住,一直都是硬撑着。
“荆队,如果你想尽可能的延长你的职业寿命,我劝你还是做一下心理疏导。”苗逢烟泡好了茶,端了一杯给他。
荆修竹接过来,吹了吹上面的浮沫,说:“这种事情,做心理疏导没有用,我自己身体我有数。”
苗逢烟心道:你心里有数?你心里有草。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苗逢烟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荆修竹,试图从他的脸上硬生生剥离出些什么来,却发现除了那个似有若无的笑,和满含嘲讽的语气之外,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