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郑之南过年的冷清相比,在燕王府的凌崇,这次的年过的要热闹的多。
甚至比往年更热闹,因为燕王府的世子回来了。
没有死。
年三十那天,皇上听闻后还特意招凌崇去跟前问话,问了他这些年的经历。
知晓他是受伤后失忆了,回来之时的前一天才想起来从前的记忆,这才阔别了这么多年重新回到京城。
人前没有详聊,但人后,皇上还是问了不少,随后赏赐了很多东西,以示安慰。
在宫里过了除夕,初一那天,燕王府自家又大肆庆祝了一番,总之从前因为凌崇不在时的冷清,随着他的回来,便重回了往日的鲜活。
忙忙碌碌到了初六那天,此时的凌崇该见的人也见了,还陪着燕王妃去寺庙还愿。
许多人都问他的生活,他的一切,他这几年的经历,凌崇大致提了提,对于郑之南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出来。
他不想让人去打扰郑之南,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幕后主使还没有找到,万一对方用郑之南牵制他,他无法做到万全的保护,毕竟他在明,敌在暗。
他不想任何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何况这个人还与他相处了近一年。
所以他对郑之南与他的事情,只字未提。
初七这天,赵奕约凌崇去喝酒。
酒桌上,赵奕喝着酒,眼中带着笑说:“哥觉得这酒如何?你在扶风镇,应该也听闻过这酒?”
凌崇知道赵奕喜欢酒,因为喝酒而跑到扶风镇这事儿,他并不觉得奇怪。
对于赵奕的这个问题,凌崇心情有些复杂。
他要怎么说?
他不仅听闻过,他还知道他的生产过程,是谁生产的,朝露酒和明月酒他都喝了不知道多少了。
这些全都在告诉他,他曾与一个人同床共枕,为了他剃掉胡须,只因为会扎到他。
还与他秉烛夜谈,对酒当歌。
他从前身份高贵,不是谁都能与他同坐一处,更别说秉烛夜谈,对酒当歌。
郑之南无疑是个特殊存在的人。
凌崇能感觉到从前的自己似乎是在意那个农家子的,但是他也知道对方的骄傲,如果他那天将他带回来,无异于是在羞辱他。
毕竟他们没有名分这一说,他们身份有别,带回来,以后就只能如女子一样住在深宅大院,等着他去见他。
凌崇深知郑之南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受得了深宅大院的生活。
与其带他走,不如让他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凌崇让理性压制过感性,屏蔽所有杂念,所有可能动摇他的感情因素,冷漠的离开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离开后,这么快就从身边人听到了他的名字。
赵奕没听到表哥的回复,没有在意,继续笑着说:“我年底叫身边的人去查酿酒的人,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昨天我去了一趟扶风镇,约他见面商谈合作的事情,如今他的酿酒坊,我已经入了股,这么好的酒,实在是不应该如此少量的生产,他的作坊人太少,生产量太低,有了我的加入,美酒会越来越多,而且,与他吃了顿饭,简单的聊了聊后,发现他人还挺有意思的,完全想不到他只是个农家子,态度不卑不亢,说话极有分寸,也很有头脑,不仅要做酿酒的生意,还要做农业,以及造纸业的生意,造纸业我也入了一股……”赵奕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基本上都在夸郑之南大胆,有远见,敢说敢干,一点都不扭捏,也不会因为他是世子就惶恐不安,是个极有风度的男人,绝非池中之物。
凌崇听到“绝非池中之物”的评价时,看向赵奕的神情。
没从他脸上看到爱慕之情后,心里莫名平静了不少。
然后脑海里便是造纸,农业这些关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