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荒原上,只有攻城塔的车轮在咯吱咯吱地响着。
山贼联军的士兵们,手里提着长剑短剑、铁枪木矛、手斧战锤,五花八门、万国打造的皮盔皮甲夹杂在一起,愈发显得他们阵容不整、军容萎靡;
如果说这群山贼匪军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他们同样神情紧张、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汗珠正从发际线处直往外冒,如断线的珠串一般坠向土地。
一个山贼喽啰抬头望向天空,在攻城塔高大躯体的边缘,看到一只离群的大雁,啸叫着穿过灼目的骄阳。
“喂!北边是怎么了?”一个同行的山贼,伸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山贼喽啰摇了摇头,紧紧咬住了嘴唇。
就在不久前,几乎联军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北边传来的隐隐震动,甚至还有些眼尖的看到有火光从地表腾起。
而当他们询问自家小头目发生了什么时,得到的却只有长久的沉默和暗含忧虑的眼神。
这一切都让这场在攻城塔掩护之下的推进之旅,显得愈发不祥了起来。
而在山贼小卒子们看不到也听不见的队伍正后方,掌握着全军指挥权的西里乌斯,尽管仍然笔直地坐在马上,但已经伸出手指紧紧捏住了眉头。
“就你们几个回来了?”来自岩溪城的皮甲武士,微不可见地咬了咬牙。
在他面前,几个背着长矛的山贼步兵拼命地点着头。
他们的气息急促不堪,他们的身上沾满烟灰,他们的服装破损不堪,他们的眼神中弥漫着永世难忘的恐惧。
“西……西里乌斯大人……”一个山贼矛兵咽了口唾沫,喘着气道,“他们……他们好像有魔法师!就、就是突然一下,天上就有个那、那么大的火球砸了下来!投石车……还有弟兄们,都……都没了……火、火烧得到处都是……”
魔法师……西里乌斯眉头微微一蹙,但飞快地压制住了自己表情变化的幅度。
“西里乌斯大人……”山贼矛兵压低声音道,声音都在触电了一样颤抖,“投石车没了,他们还有魔法师,我们……我们是不是赢不了了……”
西里乌斯淡然道:
“不用怕,我自有办法,你们这些护送投石车的队伍辛苦了,就不必跟着攻城塔推进了——带着弟兄们回营地休息吧。”
山贼矛兵颤巍巍地点了点头,带着其他幸存的护送队成员,一瘸一拐地向营地走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撞见了持刀守在山贼营地门口的一群同伙。
为首的山贼矛兵蹒跚着走上前去,还未说话,就愕然看到守门的同伙持刀上前两步,大声喝道:
“站住!西里乌斯大人有令,先于大军返回营地者皆为逃兵,格杀勿论!”
“什么?可……”矛兵刚说出几个字,就看到刀光一闪,天旋地转。
头颅在荒原的沙地上四散滚开。
……
大战将启之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寂,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幸而,在上千只眼睛的注视之下,笨重的山贼攻城塔,如同命运女神的脚步,终于还是磨磨蹭蹭地接近了凤凰台的绿坝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