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山诗仙”四个字,几乎所有青年眼中均是一亮。
要知道大宣朝一直尊文轻武,只要博得“白山诗仙”这个美名,不但能对自己考取功名有所帮助,而且自己家族的地位水涨船高,如果自家父亲经商或致仕,则更加大有裨益。反之,影响也是立竿见影的。
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白山沈家是远近闻名的粮食大户,论资财整个白山县都无人能出其右,但沈老爷子不擅笔墨,沈家大小姐又是哑巴,虽然表少爷李爽经常附庸风雅以才子自居,但圈内人都知道他只是个胸无大志腹中无墨的纨绔子弟。
因此,沈家在白山县只能算富,而远远论不上贵,就是再家财万贯也入不了那些世家大族的眼。
元宵诗会君昊辰早就有所耳闻,是白山县文人骚客一年一度云集交往的盛会,在整个奉阳省都闻名遐迩,只是之前从来没有资格参加。
沈府有上百家丁,他以前一直只负责护送粮队,最近才被调去保护沈家小姐,因而此番才有机会参与这个诗会。
胡大人看了看外面的月亮,沉吟片刻道,“今年诗会,便以月亮为主题吧。”
“好!”
君昊辰也注意到,与绝大多数跃跃欲试精神振奋的青年相比,坐在沈小姐旁边的一名孔武少年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孔武少年身穿黑色宽松长袍,肤色黝黑目光冷毅,外貌与主桌上的一名将领颇为相似,想来应该是将门之后。
绝大多数人都在为作一首好诗而苦思冥想,只有那名孔武少年嘴中仍在喋喋不休着。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金人的骑兵不日便兵临城下,值此危难之际还有心情在这吟诗作对,简直不知死活无可救药!这胡大人真是百无一用窝囊昏庸!”
兴许是大家都知道这青年的性子,听到他这番话均未觉得有何奇怪,但君昊辰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不觉得胡大人百无一用,更不是窝囊昏庸。大敌当前,最重要的便是稳定军心民心,今晚在座的都是白山县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有执政一方的,有掌军守城的,有做粮食生意的,有做药材生意的,甚至还有木匠、铁匠,只有稳住他们,这一仗才有打的底气,这县城才有守住的可能。
虽然手段有些世俗,甚至容易招来非议,但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方式,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君昊辰相信,能在白山县执政八年,把这个边境重镇治理得井井有条,屡次击退金兵的知县绝非泛泛之辈。
“还是老规矩,每人有一次吟诗的机会,诗词水平最高者,便可以获得白山诗仙的头衔。哪位贤侄先来?”
胡大人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一个勾鼻青年争相站起来,拱手朗声道,“在下徐家二少爷,小可不才先献丑了。”
话毕,徐二少干咳一声,在大堂里来回踱步摇头晃脑道,“天上楼台月,人间寒霜雪。相看不觉晓,追忆雨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