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复话匣子一旦打开,就什么都要往外倒,方楚宜及时制止,带着他直接离开了医馆。
马车一路驶到府邸门口停下。
出府之前,因为方炳谭特地交代,轿子便从方楚宜的院门口将他送到府大门,再乘坐府上马车到酒楼。
回来后,轿辇并未在府门候着。
方楚宜跳下马车,见方复脸色难看,愤愤地走过来。
方才他早早下马车,特地过去让门口下人去通知抬轿的下人,少爷回来了。
谁知道守门的却说抬轿的下人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坏了肚子此刻正告假休养。
这肚子坏得可真不巧。
“呦,是大哥回来了,听下人说你今日去见了周二公子,可还满意?”
方世荣紫色衣袍格外华丽富贵,大拇指带着玉扳指,腰间左右两侧各挂了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从院内出来,走到门口,怀中还搂着美妾,身后落了轿子,轿夫好端端地候在一旁。
一看这架势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方世荣比方楚宜还小一岁,今年才十六,平日里不学无术,一副纨绔子弟做派,整日腻在温柔乡里,身上都带着一股脂粉气。
方楚宜见他年纪轻轻就脚步虚浮,一脸肾虚样,又听他称呼自己大哥,也知道他是谁了。
从方复的描述里,此人最是讨厌,隔三差五都要过来找少爷奚落一番。
不过因着方楚宜性子冷淡,平日里对他都是不做理睬,连个眼神都不给。
方世荣也不觉得自讨没趣,凑过来阴阳怪气几句,没得到回应,下回还来。
他心里清楚方楚宜什么性子,也没指望能搭理自己,相反的他就特别爱看方楚宜那副清傲模样,明明长了一副勾/人的脸,却又拒人千里之外疏离感,让人忍不住往跟前凑。
方世荣和他爹一样,特别喜欢唱独角戏,“我说大哥,你都老大不小,别总让我们还操心你的亲事,我看那周家公子和我们家家世也相当,这都是我爹给你仔细挑的,他老人家还能害你不成,给你挑的都是京城还未娶妻的好公子,那些打死下人的传言不可信。”
最后一句话倒像是故意强调一般。
方楚宜∶“还想说什么?”
这还是方楚宜面对他的挑衅头一遭搭理自己,方世荣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方楚宜又道∶“那先回去。”
方世荣更是懵逼。
方楚宜俯身钻进他身后轿子,撩开帘子朝他说道∶“没说完的话,回我院子里,咱哥俩继续聊。”
方世荣∶“???”
周围其他下人∶“???”
这一举动实在让人摸不到头脑。
直到坐在轿子里,方世荣还有点脑袋没转过弯,直直地看向方楚宜。
方世荣的轿子宽敞,里面坐三四个都不成问题,方楚宜淡定地接受方世荣的视线。
十六岁在他眼里,就属于毛都没长齐的未成年。
方楚宜这般同他坐在轿子里,方世荣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轿子有些狭窄了,不如往常宽亮,他往旁边挪一挪,忧疑道∶“你不会是怕了吧?突然向我示好,想让我给你求情?”
方楚宜∶“……”想多了,只是想蹭你的轿子而已。
方世荣见他不语,只以为自己猜对了,不禁兴奋起来,“害怕是对的,我听说这周老二不仅打骂下人,在床上也挺变/态的,之前南风馆伺候他的小倌被他玩的足足歇了三天才能继续接客。”
方楚宜闻言,蹙起眉头,表情很是嫌恶。
方楚宜是孤儿,对亲缘关系淡薄,饶是如此,此刻对原主也不由得表示同情。
这家好歹也是他的亲叔堂,方炳谭和原主爹一母同胞,竟然能恶毒的给自己亲侄子挑这么个烂人,还有眼前这个和原主有血缘关系的堂弟,还拿此洋洋得意。
方世荣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那龌蹉的脑袋里不知突然想到什么,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匆匆收回视线。
方楚宜抬眼看他,方世荣不自然地撩了一下衣袍,像是在遮挡。
接下来,方世荣都没出声。
方楚宜听到他掩饰不住的呼吸声。
方楚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