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件东西拿出来之后,不管是坐在后排的慈生、蒙面男,还是尚且在前排驾驶座上的司机,都不约而同地汗毛倒竖。
如果在场有人看得见,就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浓郁的黑气从那发丝上传了出来——或者说,是从天地中抽了出来,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触感,形成了一团没有规则的黑雾,层层叠叠缠绕在这个狭小的面包车里。
那黑雾的体积十分庞大,可以轻轻松松将这辆车碾成碎片、压成一滩肉泥,但是此刻也收敛了气息,只占据了大约一个一米九成年男性的体型,夹在蒙面男和慈生的中间。
刹那间,空气寂静了一瞬,扭曲的天色一闪而过。
旋即,那一团黑雾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静静地盘旋着。
如果说用一个词来形容“祂”,大概就是“目不转睛”。
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个单薄瘦削的青年,看着他白净、掌心向上摊开的手心。
——这东西太邪门了。
蒙面男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划过这个念头,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开始,他就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心头盘旋。
面前的慈生比起他还好一些,他只是感觉到后背凉凉的,像是夏天洗完澡,一阵风将身上的水迹吹干。
那蒙面人越来越害怕,从暴露在外面的额头肌肤上的冷汗,就可以看出来他的紧张和恐慌程度。
那根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发丝只是暴露在空气中两秒,就被蒙面人再次封好,手都有些颤抖地放在了慈生摊开的手心中。
慈生垂眸,目光微闪,但是没有躲开。
他一下子感觉到手心痒了痒。
黑雾心满意足地在窥探已久的青年手心蹭了蹭,就好像是某种粘人的动物一样凑上去舔了舔,留下一阵潮湿微粘的触感。
慈生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但是似乎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又没多在意,将那小小的符包揣进了口袋。
蒙面人看着他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喘了口气,接着道:“……你等会不要回学校了,到你家去收拾收拾自己参加言棋的生日会,别忘了这是你能够达成目标最好的机会。”
“你今天把这符箓烧掉,然后你必须要见到言棋,最好能够跟他产生身体接触,才能够成功。”
那人的目光里带着警告,似乎只要慈生不答应就能过来砍他两刀,慈生自然是点点头,乖顺地没有反抗。
慈生的声音轻轻软软的:“我知道了。”
蒙面人继续嘱咐:“只要你能够让言棋被言家厌弃,那么名正言顺上位的人就是你了,你就可以不用寄人篱下,过这种被人鄙视的生活,你知道了吗?”
“你要知道,养大你的奶奶不容易,她唯一的梦想就是看到你出人头地……”
这句话说的好似威胁,直接是将砝码摆在了明面上。
“……嗯,我知道了。”
慈生低头。
“好了,不要在外面多待太久时间,不要说你跟我见过,赶紧下车回去!”蒙面人催促,看着面前这个瘦瘦弱弱、脸被遮了大半的阴郁青年,“这个宴会非常重要,你必须下手,否则后果你自己是知道的!”
黑雾发出了一阵不甚明朗的低语,似乎是对于面前这个蒙面人恐吓慈生的动作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