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裴宛初微微昂起头朝着天空喷出第一口烟,薄荷的凉意回落在脸上,熨贴了心中的躁火。
时断时续飘了一天的小雪花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屋檐植株上的薄雪眼见着化了不少。
于乾站在一旁眼睛瞧着片场的方向,看不见里面的动静,只听得见里面的说话声,在看不见导演的地方,大家神经都比较放松。
裴宛初自嘲非专业导演,在这片入镜之地,专业与否都不能抹杀“导演”这个身份,拍摄中大小事宜只有他有着绝对的“生杀予夺”。
无论两位“顶流”主演是否明白,这些工作人员比谁都明白。正因为有了“顶流”,他们才更可能一不小心成为替罪羊,唯有谨小慎微小心自保。
一支烟刚过半,披着长大衣的女主提着下摆走了出来,亮着的大灯,把她打满粉底的脸照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裴导,要不咱们再拍一次,如果哪不对,麻烦您现场指导?”
裴宛初悠悠吐出一口白烟:“等我抽完这支烟。”
“室内二十五场,一镜,第十四次。”
“action”
屋内地面堪称狼藉,圆凳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桌子和盥洗盆挤在了一起,杯子的残片,水渍溅得到处都是。
女主穿着如同咸菜般的里衣抱着双膝缩在床边,手里紧紧拽着摇摇欲坠的帷幔。
门被撞开,男主跌跌撞撞跑进房间,女主将帷幔扯到身前挡住了大半个身体。
“师妹,你怎么了?”
女主仰起脸,白皙的脖子从扣错纽扣的衣领中升起,就像白天鹅的长颈。
眼尾扫了几抹红色的双眼眨了两眨,泪珠如不断线的珠子从眼眶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