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楼家的是你们家主。”穆凌云冷笑一声,“长老如此愤怒,是觉得楼家主试药害人,并无过错?”

那长老霎时哑了火,许久后才憋出一句:“家主有错,可我们何辜?”

“楼家现下谁掌权?”云层上浮的速度又变快了几分,楚寒月没空与他争辩,视线扫过众人,在此的大多是嫡系内眷,还有几名长老,那操控结界之人既然封锁,便绝对不会准备逃离,不可能在此,“要阻止浮空岛坠落,必须由掌权者配合。”

话已至此,终于有人明白他的来意,并选择了相信,一名女眷道:“是顾长老,他正在家主殿中忏悔思过!”

话音未落,楚穆两人立刻御空而起,向家主殿而去。

余下的楼家嫡系几乎都聚集在家主殿中,以顾长老为首的五名长老跪在家主高座前,后头是以楼夫人为首的,楼氏已被伏诛的中丨央集权层的家眷,有老有少,最年幼的是楼家嫡末子,只有三四岁,懵懂地被侍女带着,跪在母亲身后,东张西望,并不知楼家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将面临什么。

“今日楼家之难,所有楼家子弟难辞其咎。”顾长老对着那方空空的高座朗声道,“家主之罪,是我等长老没能监督其行,先人降罪,封锁结界,所有楼家子弟责无旁贷。”

“你撒谎。”不容置辩的三个字落在殿中,所有人齐齐回首,只见两道颀长身影并肩立在殿门前,背着灿烈阳光,恍如神祇降世。

“是你封锁了结界。”楚寒月干脆地点破顾长老的谎言。

“什么?”楼夫人本就不接受楼家子弟皆有罪的说法,不可置信地看向顾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我封锁了结界。”顾长老起身,面向门口两人,并没有丝毫隐瞒,言之凿凿道,“以先祖的意志。”他一抬手,一方碧色秘钥出现在掌中,以灵流与手心相连,“此秘钥由楼家先祖所制,用以操控楼家浮空岛中枢结界,由家主代代相传,如今家主已逝,大公子二公子皆往生,小公子尚未入道,这秘钥便到了老身手中。”

跪了一地的人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觑,不少人站了起来,质疑他的作为:“原来根本不是先祖意志!”

“你不能这么做,放我们离岛!”

“你没有权利决定我们的生死。”楼夫人怒然指责。

“妇人之见!”顾长老嗓门比她更大,“楼家不保,坠入人界,神庭界之身份不在,愧对先祖崛起家族,尔等有何资格谈生。”

修者的容貌外形会停留在晋升至金丹末期时,直到鲐背之年,才慢慢现出老态,顾长老须发花白,显然是一条腿已经踏进棺材了,另一条腿则踩在已故上千年的先祖坟头,两头不着阳,也只能做出这种阴间事。

楚寒月大步上前,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把挈起顾长老领子:“楼家的崛起,便是以是否身在神庭界判断?楼氏先祖前半生未拔浮空岛,便是一无所得?难道离开神庭界,回到凡人界,你的丹道便要废了?族中弟子苦修所获所得便都抹消了?”

长老被这一连几问问懵了,半张着嘴,竟一时不知该从何回答。

穆凌云掐着顾长老手腕,翻看那块与体内灵脉相连的小小玉牌,尝试争夺操控权,灵力却被化神期大能残留下的一缕灵识排除在外。

不过探知到了秘钥认主的规则:“原来这秘钥自主选择嫡系中修为最高者,无成年嫡系,方由长老中修为最高者寄存。顾长老,依楼家先祖的规矩,秘钥如何使用,你该问过楼小公子。”

穆凌云一把抱起楼家三岁的嫡末子:“孩子,你想陪你父亲去死吗?”

三岁的孩童尚不明白死是什么,摇了摇头:“我不要陪父亲,母亲说父亲做了坏事,我不能和他一样!”

“不,现在秘钥在我手中,决断楼氏的未来,是我的责任!”顾长老冥顽不灵。

楚寒月都有削了顾长老夺秘钥的念头了,但这毕竟是楼家的东西,就算顾长老死了,也会自动传给下一名长老,没有时间一一确认每个人的心意,若后头的也是这副茅坑顽石的态度,浮空岛可等不起。

楚寒月任教修真学院多年,不通阿谀奉承,教导学生却很擅长,当即把这白发老人当成了自己上辈子不走正道的学生,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便要从他最重要的信仰出发:“楼家先祖的意思是,修为越高,责任越大。你身为如今楼氏血脉中修为最高者,秘钥到你手中,交予你的责任,难道是毁了楼家三千年心血,葬送数百名楼家子弟性命?”

听到楼家先祖的意思,顾长老果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