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也会变成像她那样吗?”
“我知道你不会。”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真的?”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朝我露出了完美表皮下的遍体鳞伤,回忆里的他不断缩小,皮肤变深眼睛变圆,追着我,赤脚吧嗒吧嗒踏在旧德里布满脏泥和车轴的道路上,锲而不舍地讨要五卢比,我给他了,他却还要眯起眼睛,把钱举到阳光下正反正反地确认真假。
“真的。” 我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以后不管时间和地点有多么不合适,我都这样告诉他。
可一开始,他还会抱怨,会讨要我的安慰,后来就听不到了,但我能从他隐忍的眼睛里读出,他似乎更压抑了。
“小谨,又掉‘多罗’了?”
视线逐渐聚焦,沈叙担忧地望着我,伸手揩掉我脸上生理性的泪珠。
我眨眨眼,抹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划落的眼泪,我掉的哪里是“多罗”,只有菩萨哭泣时才会掉天上的星星,那是慈悲的眼泪,广济救世的怜悯,我自认为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俗人,爱钱重欲,轻易被情字纠缠、击溃,流下的只不过是h2o和一些包含nacl的无机物罢了。
“沈叙,你有绝望过吗?” 我问。
他静了静,说有。
“那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