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子丹？”

荆轲微微一怔。

虽然知道郭开这奸佞口中的天下之害，十之八九是遭受冤枉的好人，但燕丹的名字入耳，仍旧让荆轲止不住的诧异。

这位燕太子不仅清正贤明，在燕国中广受爱戴，还是如今燕赵结盟，共抗秦国的关键。

犹记得燕赵结盟，郭开也是持支持态度的，怎么突然翻脸相向了？

郭开一眼就看出了荆轲的疑虑，解释道：“荆义士有所不知，燕丹所为，不是单纯的结盟，他与秦国内昌平君昌文君一直保持联系，约定一旦秦相吕不韦倒台，就撕毁燕赵盟约，让秦攻赵，再结秦燕联盟。”

“竟有此事？”

荆轲做出忿忿之色，心里一个字都不信。

他得墨家巨子看重，虽然性格乐观，玩世不恭，却也不傻，三国之中，燕国最弱，倘若燕丹真如此反复，下场绝对凄惨。

郭开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燕赵结盟带来的第一好处，就是原本里外不是人的乐乘，摇身一变成了燕赵亲和的纽带。

乐乘正是郭开的党羽，如今他在军中实力大增，终于培养起了稳固的根基，利用完了燕丹，就准备过河拆桥了，当真奸诈。

然而就在这时，田言放下端着的茶杯，清润的声音响起：“能者上，庸者下，不能者退，自安者，败于懦弱，败于无知。大争之世，唯以实力见长，燕赵国力不比强秦，燕丹妄图以赵抗秦，令燕自安，此无知也！”

荆轲露出思索。

相比起郭开无中生有的挑唆，此女所言就是真的一针见血，切中要害了。

田言接着道：“燕丹所为，如篮盛水，后果必是战乱再起，燕赵两国生灵涂炭，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杀此一人，保两国平安，岂非侠之大义？”

“不妙！莫非我的身份暴露了？”

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正是墨家宗旨，荆轲心中大惊，只觉得在那双淡然的眸子注视下，自己的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只有掩饰性地拍案而起：“姑娘所言甚是，我定杀此人！”

田言拿起案几上的茶杯，起身敬酒：“小女子体弱多病，无力饮酒，就以茶代酒，为义士壮行，敬这大争之世，敬这小酌之时！”

别说荆轲，就连郭开都大受感染，举杯痛饮。

烈酒入喉，一向喜好杯中之物的荆轲，心中却浮现一抹迷茫。

杀燕丹，对于燕赵百姓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唉，这么头疼的事情，还是禀告巨子，让他来定夺吧！”

正在荆轲苦恼地吐了吐舌头之际，郭开已经振奋地拍了拍手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来人啊，将宝剑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