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宫苑
已是午后时分,初冬阳光柔和地照耀在大殿之前的丹陛上,反射出明亮熠熠的光芒。
内书房中,一方漆木条案之后,那位中年帝王面容威严,落座其后。
而军机处以及内阁的几位阁臣,则是在下首恭谨而立,静静等着崇平帝问话。
崇平帝放下奏疏,道:“山东提督史鼐的奏报,诸卿应该也看到了吧?”
崇平十六年真是一桩事儿挨着一桩事儿,临近冬天,朝鲜水师以及海寇又来南侵,几乎不给大汉一点儿喘息之机。
其实,这也是疆域辽阔的华夏帝国面临的难题,来自多个方向的敌人相当之多。
韩癀面色谨肃,手持象牙玉笏,拱手道:“圣上,女真此次率水师五六万人来犯,如果袭扰江南,则整个东南沿海都会受其影响,百姓不安。”
这几天,随着山东提督保龄侯史鼐递送而来的奏疏,神京城中的文武官员已经知晓今日山东沿海海疆之上刚刚发生的那场战事。
崇平帝又问道:“虏寇南下,贾子钰身在金陵坐镇,战事倒也无大碍,金陵方面的军机奏报递送消息过来了没有?”
子钰此刻就在金陵,江南定然安若磐石,只是朝廷再打这一仗,国库还能支撑的住不能。
军机大臣施杰面色一肃,拱手说道:“启奏圣上,卫国公眼下还未有奏疏和军报递送过来。”
崇平帝沉吟片刻,说道:“江南水师南下剿灭海寇以及红夷,东南沿海诸岛寇氛为之一靖,如今女真与朝鲜水师南下,如勾结红夷,海上荡寇之局面将更为错综复杂,行文给卫国公,让其警视鸡笼山的红夷与虏寇勾结一体。”
施杰道:“回禀圣上,我南方水师,不仅是江南水师,还有杭州、宁波、福州等地水师,如果寇夷勾结一体,粤海水师也会领兵驰援,共攻鸡笼山大岛。”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卫国公南下之前,也曾提及合兵共伐鸡笼山,想来已在江南紧锣密鼓推进当中。”
施杰沉吟片刻,说道:“根据卫国公曾上《平虏策》所言,我大汉如以水师反制辽东,还需以津门和登莱为港口,出兵朝鲜等地,如今水师尚无远航反制之力。”
崇平帝道:“水师筹建之日尚短,先前战事多重在步骑用兵,施卿等会儿拟一个条陈来。”
说着,看向户部尚书齐昆,问道:“齐卿,前线战事频频,户部方面的钱粮可堪足用?”
齐昆拱手道:“回禀圣上,自今岁开春以来,战事频仍,国帑消耗庞巨,虽得内务府时时贴补,但相关抚恤、兵饷乃至军械补给,耗费不知凡凡,微臣以为当尽快消弭战事,与朝廷休养。”
崇平帝道:“这次水战为女真来犯,我大汉唯有御侮于国门之外,况且海关事关国库财用进项,也不得轻忽。”
齐昆闻言,也只得拱手称是。
就在殿中群臣叙话之时,忽而,外间的一个内监匆匆来到戴权身边儿耳语几句。
不大一会儿,戴权从外间去而复返,拿过一个锦盒,说道:“陛下,锦衣府卫来报,卫国公领江南水师在海上与女真寇虏一战,初战告捷,而女真主力南下逃亡,似有与红夷勾联之势。”
此刻,殿中内书房中诸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心头都微微一动。
江南的战事,现在已经有结果了?
崇平帝道:“给贾子钰回信,调集各地水师,对虏夷在海上联合绞杀,不使其汇聚一起,骚扰我东南沿海。”
戴权低声应是。
崇平帝目光扫过殿中一众阁臣,沉声道:“眼下马上就到年关,诸衙各安其事,神京城不得再出乱子。”
“是。”下方一众阁臣、军机纷纷拱手称是。
……
……
辽阔无垠的蔚蓝海面上,大批高有十多丈的战船行驶在海面之上,正是江南水师的主力船队,此刻正在大汉卫国公贾珩的率领下,追逐逃亡鸡笼山的豪格等部。
此刻,海面之上,北风呼啸,海浪翻涌,不停拍打在船体两侧。
旗船,舱室之中——
贾珩正在看向舆图,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朗声道:“女真和朝鲜水师是铁了心南下在鸡笼山与红夷汇合,借红夷之炮铳犀利,长期与大汉对抗。”
这才是最为棘手的,一旦形成此番局面,那时就是一场大战。
陈潇问道:“杭州和宁波府那边儿可有消息传来?”
贾珩道:“水溶那边儿应该碰到了豪格手下的水师,如果双方交手,豪格一心想走,多半也留不下,但能留下一部分兵马也就够了。”
这场海战极有可能绵延整个冬天,急切之下难以获取全胜。
陈潇清眸闪了闪,语气凝重几许,说道:“红夷大炮如果让女真得到,我军在海上的对敌优势必就将荡然无存。”
贾珩点了点头,沉吟说道:“不过也不用担心,红夷手下的红夷大炮也未必有多少,再说红夷大炮仅仅是海战,如果登岛一战,胜负犹未可知。”
陈潇点了点头。
贾珩冷声道:“当初《平虏策》领兵自朝鲜威胁辽东,没有想到我大汉尚未用上,而女真人倒是提前一步。”
不仅如此,满清甚至颇有些主角气运,竟然想着从台湾北向进兵,在南方牵制汉廷势力,不过幸在贾珩不是本方世界的土著,知道台湾岛的重要性。
陈潇如霜玉容上现出思索之色,清声道:“如无意外,这一战就可定海上归属。”
贾珩道:“这一战的确定制海权归属,此后女真再不敢南下乘水师来犯,而只有我大汉水师随时可袭扰朝鲜以及辽东。”
“节帅,大军已经抵达舟山。”这时,一个锦衣校尉进入厅堂,对着那少年说道。
贾珩对一旁的陈潇说道:“舟山到了,先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