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群气势汹汹,蛮横的人,青州郡王陈克喜气得发抖,还没有人在自己面前,这样没有礼数呢,他大抵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可心里却并不在乎他们,就算是太祖高皇帝之后又如何,终究已是布衣了,有什么用,一群没用的东西。
因此他冷冷一笑,旋即便瞪着陈让等人,口里大叫:“来人,拿下,拿……哎哟……”
眼前一黑,竟不知是谁,直接冲了上来,一拳直接砸中了他的眼窝,他嚎叫一声,捂着眼,却又不知被谁给打翻在地。
一时他整个人摔在地下,一群人围着他。
陈克喜心里暴怒,奈何人被打翻,又不知多少拳脚落在自己身上,身后的国公和将军们口里大喝,随即也是一阵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旦犯了众怒,这些布衣宗室也顾不得许多了,平时早就肚子里憋了一口气,今日更是怒不可遏,何况人多,本着法不责众的精神,围着便是一阵痛殴,完全不管不顾了,平时他们早就受够了,现在管他是谁,打了就是。
禁卫们吓着了,一时很是慌乱,见状只能纷纷大吼起来:“住手,住手……”
偏偏,又真不敢动刀剑,只许多人冲进来,想要将人分开。
好不容易,维持住了秩序。
那陈让虽是解恨,却是眼眶通红,噗通一下,跪在了宫门口。
他这一跪,无数布衣宗室纷纷跪倒,一股悲凉迅速弥漫开,萦绕在他心头,陈让难受的吸了口气,放声大吼。
“我陈让,太祖高皇帝之后也,自幼读书,不敢称为贤才,却也略晓文武之事,可而今呢?而今我陈让名为宗室,实为布衣,贫贱不堪,而今庙堂,豺狼可当道,朽木可为官,宗族之中,酒囊饭袋可赐王侯,唯独没有我等的立身、立足之地,他们可以为王侯,我有何不可?同是太祖高皇帝子孙,该立贤才,方才可保国家,可保社稷,臣陈让,恳请宫中改弦更张,推广宗室宗考,选举贤才,护佑社稷,至于尸位素餐之人,也请革其爵,以正视听。”
“臣等,与护国公陈凯之,休戚与共,联名上奏,若宫中恩准,则普天同庆,若宫中加罪,愿死。”
说罢,他重重的磕头。
身后数千的宗室一齐道:“请推宗室宗考,选举贤才,护佑社稷,尸位素餐之不肖子孙,也请革其爵位,以正视听,臣等与护国公陈凯之休戚与共,在此联名上奏,宫中若是恩准,臣等欣喜不胜,若宫中加罪,愿同死!”
数千人一齐唱喏,声震九天。
所有人惨然的看着他们,个个目瞪口呆,竟是不知所措了。
那陈克喜刚刚被人搀扶起来,正待要暴怒,听了这些话,脸已惨然,他突的意识到,一场比方才的殴打还要迫在眉睫的危机正在迫近。
之前的一场宗考,让这些布衣宗室们吃到了甜头。
他们每个人都希望可以考试改变自己的命运了,怎么突然换了天地一般,这些宗室竟是站到陈凯之的队伍里。
真是……
陈克喜面容微微一抽,心口陡地突然难受,此前的时候,布衣宗室们是顺服的,他们毕竟还有口禄米,保证自己不死,虽然没有爵位,还有祖法三令五申的约束,可至少还算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