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便见一人进入了万寿厅。
此人……竟是个和尚。
这也并不奇怪,不过陈凯之看到那陈一寿的脸色,分明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让僧人来做国使,对于倡导独尊儒术的大陈来说,实在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
此人光着头,颌下长须,身披着袈裟,信步到了厅中,顾盼自雄,接着朝陈一寿宣了佛礼:“见过陈公,贫僧奉大凉天子之命,特来贵国,今日有幸先来拜见陈公,实是有幸。”
陈凯之提笔开始速写,将这和尚的话一一记录。
陈一寿很快调整过来,起身作揖道:“请,不知贵使高姓大名。”
和尚淡淡道:“陈公若是不弃,唤贫僧镇海便是。”
镇海……
这法号倒是别致。
陈一寿请这僧人坐下,镇海才道:“此次前来,欲将拜访大陈天子,除此之外,是探望钱盛皇子,不过……”
说到这里,镇海的面色有些冷下来:“据闻钱盛皇子在洛阳多有浪荡行径,贫僧来时,曾见过金山寺的法海禅师一面……”他很有深意地看了陈一寿一眼,才接着道:“总之,有些事可能需要陈公协助。”
陈一寿不由皱眉道:“协助什么?”
镇海道:“需请陈公代为禀奏大陈天子,请大陈朝廷交还钱盛皇子。”
陈凯之在旁记录着,心里一惊,看来钱盛还是没瞒住。
其实这可以理解,很多事,只需要调查一下就很清楚了。
“而且据闻,贵国还有一人,是叫陈凯之的。”镇海道:“竟四处诋毁寺庙,本来他是贵国之人,与我西凉无关,可他勾结我大凉皇子,便万恶难恕了。”
陈一寿的脸色愈发的不好看起来。
儒家倡导的乃是敬鬼神而远之,陈凯之说什么,大陈肯定不会治罪的,可问题在于,这镇海打着的,却是勾结大凉皇子的名义,这性质显然就不同了。
“勾结贵国皇子?”
“是。我大凉宣教司,已查明了陈凯之与皇子钱盛勾结一起,有谋篡我大凉之心,罪恶种种,罄竹难书,所以贫僧希望能够将此人一并带回大凉。”
虽这涉及到了自己,但陈凯之一一记录了下来,心里却忍不住冷笑,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不过细细想来,自己当初写的那幅字,由这钱盛送回了国中,原是希望这幅提字能够使他的父皇幡然悔悟,可谁料居然惹来这个麻烦呢?
陈一寿则是脸色一冷:“陈凯之乃我大陈状元及第,为我皇刚刚敕为翰林,何况他还是衍圣公府的学子,贵国当真决心将他索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