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松松地将瘦削的世子抱上床,又熟练地翻动着赫连青的衣袍,检查他是否因为行动不便,弄脏了衣衫。
这些事,赫连青忍受了十多年,原本已经完全习惯,现下看了老太妃留下的信件,却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了。
他毫无血色的面颊浮现出两团赤色的红晕,因为过于羞愤咬破了下唇,丝丝鲜血顺着凹陷的面颊滚落到了下颌边。
婆子一无所知,生满茧子的手粗鲁地反复按压赫连青的腿。
那是宫中太医传给府中婆子的手法——每日按压,避免他的腿彻底废掉。
轻微的刺痛不断地从虚软无力的腿根处传来,赫连青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他想起了方才所欢离去前,望向自己的眼神。
轻蔑,不屑,同情……
唯独没有爱意。
“明明……明明我们刚见面的时候……”赫连青一张嘴,就是满嘴的血腥味。
明明刚见面的时候,所欢还会蜷缩在他的身边,像只受惊的兔子,委委屈屈地诉说着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也会在听了他的身世后,暗自垂泪,说他也和自己一样不幸,感同身受。
原来全是假的。
就像是他的身份,全是假的。
“哈哈……哈哈!”
给赫连青按摩的婆子被他突如其来的惨笑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赫连青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笑得越来越疯癫。
“哈哈哈……哈哈哈是假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