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起了贺清风素服的衣袂,他身侧的一穷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待软轿远去,隐于昏沉的天光中,贺清风才收回视线。
一穷低语:“陛下此举……实在是荒谬!”
“司马昭之心啊。”贺清风掸了掸衣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文人剑的剑柄,“只是可怜了世子。”
“老师有空担心世子,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一穷无奈地提醒,“陛下召老师入宫,难不成是动了将楚王府的世子妃强掳入宫中的心?”
“不会。”贺清风笃定摇头,“就算陛下真动了这样的心思,也得等楚王府式微,赫连与寒不再是威胁以后,再做打算。”
一穷想了想,又问:“那陛下召老师入宫,所为何事?”
贺清风徐徐迈着步子,长靴跟过甬道上的细雪,留下一串脚印。
细看,每一步之间的距离,竟分毫不差。
“大皇子薨逝,陛下怕是要对楚王动手了。”
一穷微微一惊,继而很快掩饰好了情绪:“陛下忌惮楚王已久。”
“是啊,有二十万玄甲军在侧,哪个帝王能安睡?”贺清风淡淡道,“楚王在漠北三年,军中无不听他号令,陛下就算褫夺他的封号,于他而言,也不痛不痒,甚至于朝中,都没几个朝臣会站出来,指责楚王的不是。”
可皇子薨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贺清风在电光石火间,想到一种可能,后背兀地沁出丝丝冷意。
“老师?”一穷见他停下脚步,疑惑地问,“可是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