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羞红了一张脸,窘迫地揪着衣衫,眼里又涌起氤氲的水汽,虽说是在挣扎,却不断地暗中挺胸,仰着下巴,将气息都喷洒在了赫连与寒的颈窝里。
夜色昏沉,赫连与寒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所欢登时有了七八分的把握,沉住气,继续哭道:“父王,让儿臣自己走吧,再疼,也……也好过……”
“好过什么?”
“好过……”他盈盈的眸子里满是难堪与羞愧,“好过被世子瞧见!”
所欢不提礼数,也不提规矩,单说怕赫连青瞧见,一张小脸窘迫得满是热汗,真真是羞愤欲死了。
赫连与寒低头,瞧见的,便是他泪光闪闪、娇喘连连的模样,揽在他腰间的手自然也就收得更紧了。
“礼数是死的,人是活的。”赫连与寒几步将所欢抱出了梅林,“若放任腿伤不管,以后熬成大病,岂不让人笑话我楚王府连世子妃都怠慢?”
所欢压下眼底计谋得逞的笑意,迟疑道:“那……那父王将药给儿臣吧,儿臣自会回去涂的。”
赫连与寒低低地“嗯”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心里去,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夜风呼啸,四下里死寂一片。
赫连与寒常年征战在外,楚王府中并无太多下人,夜深以后,唯有巡夜的家丁举着灯笼在远处缓缓地行进,如同一条冻僵的红蛇,在地上慢吞吞地摆动着身子。
所欢窝在赫连与寒的怀里,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身强体壮的楚王宛若火炉,胸膛散发着暖意,较之那时不时就有见阎王爷风险的赫连青,不知强了多少倍。
他撩起眼皮,偷偷打量赫连与寒。
世人都说楚王心狠手辣,当年拥立新帝时,无恶不作,活脱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可在月色的映衬下,所欢觉得赫连与寒眉目柔和,高挺的鼻梁挡住了月光,让薄唇深陷在阴影里,犹如深潭,抿成了一条无波无澜的冷硬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