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马鞭丢在太监怀里,漆黑的眸底压着浓浓的惊艳,抬起胳膊,将手递到了所欢面前。
所欢一惊,如受惊的雏鸟般收拢起暗红色的双翼,抱着胳膊,摇摆不定。
赫连与寒藏在面甲后的眉登时因不悦皱起,不顾太监的低呼,大步上前,勾着所欢的细腰,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抱下了马。
“父……父王……”所欢犹如大梦方醒,羞红了一张脸,双脚甫一沾地,立刻挣开腰间滚烫的大手,直挺挺地跪在积雪覆盖的宫道上,行了大礼。
衣摆散开,恰似殷红色的莲花在茫茫雪地上盛开。
所欢双手交叠,毕恭毕敬地贴在额前,再抬头时,眉心青莲纹路蒙上了细细的水光。
隔着面甲与风雪,他看不清赫连与寒的神情,只庆幸终是下了马,股间浅浅的潮气尚未浸透衣裳,虽狼狈,但未曾失态。
赫连与寒立于朱墙下,似是在看所欢,又似是在看别的什么。
服侍于一旁的太监壮着胆子提醒:“王爷,陛下在等着您哪。”
赫连与寒兀地抬手。
太监如被扼住咽喉,悚然闭嘴。
他却只是对着所欢的方向抬了抬,无声地受了礼。
跪拜在地的所欢悬起的心重重地落下,紧绷的神经都为之一松。
他拎着衣摆从地上站起来,方觉,除了腿间,后背上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自七日前起,人人都唤他世子妃,他却知道,唯有赫连与寒承认他,他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谢璧的阴谋狠辣刁钻,步步都是险棋。
所欢嫁人王府只是第一步,能真真正正地留在赫连青身边,谋略才算是有了成功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