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禹先是一楞,他被人称为“活阎王”,可不是浪得虚名,被他砍下来的捻首脑袋,没有一百个也有五六十个,但是对于这位身居大汉盟主的叔叔,张宗禹却是最亲近不过,张乐行也是愿意培育张宗禹这个侄子--捻子毕竟是以宗族结成的队伍,血缘关系才是最亲近的关系。
张宗禹思索了好一会,才说出了一番道理来:“老叔,为什么会起捻子,还不是雉河集养不活那么多人!现在虽然是初秋了,可是咱们这十几万人退回雉河集去,这个冬天可怎么办?”
捻子队伍多,马队多,在某种程度也是一种负担,因此张乐行一听这句话就打消了原有生起的念头,只是转身说道:“宗禹,你说的对,咱们捻子只能拼出一条活路来!”
只是张宗禹却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位叔叔与龚瞎子全力推动了这次捻军南下,岂会因为刘恶狼的几句话却放弃,完全是张乐行自己都对这次打和州有些悲观情绪。
要知道红贼在南面有着十几万兵马,若是不能第一时间打下和州,让他们反应过来,捻子就有大苦头吃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张乐行,他的身材仍然是那么虎背熊腰,一点也看不到悲观的情绪,豪气自发地在他的身上飘扬着,似乎任何困难都打不倒这个捻子中最被称颂的大汉盟主,只是这个夏天的折磨却让他的面孔瘦了二三寸,因此他不由多问道:“陈玉成的使者,要不要见一面?”
“都见一见!”张乐行现在已经是冲天的斗志,不管是:“僧林格沁的使者,陈玉成的使者,洪秀成的使者,还有柳绝户与冯思贤的使者,我都要见了!”
张宗禹不由呆滞了一下,他问道:“柳绝户又派使者来了?”
“没错。许出好大的价码,说我过去的话,捻子可以编一个步兵师,淮北这块地盘可以交给我。只要咱们打出红旗,什么事都可以不干!那人还说了,自从燕王殿下起兵以来,就从来没有这么的优待,别的将领即便立下惊天立地的功劳,也不过是一旅之长而已,而投靠过去的太平军与清军。顶多有一个团就不错了!”
张宗禹连忙说了:“吴如孝好象是旅长?”
张乐行乐了:“不止吴如孝,守九江的那个,那个谁来着也是旅长,别的旅长估计着也有一两个,但也就是这么两三个而已,所以人家说了,我一过去就当师长,给我编两个旅四个团的大编制。那是柳绝户前所未有的恩德啊!”
“那老叔怎么没答应下来?”张宗禹一下子就有疑问:“按道理说,这确实是优待了!”
张乐行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晴空。蓝天白云,只有几只飞鸟在空中自由地飞翔:“做了柳绝户的狗,你以为能有什么结局?人家扔块骨头出来,你就得饿着肚子冲上去拼生拼死!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