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子弹漫天遍野地在旅顺上空飞舞狂啸,数百架的机障蔽的天空,炸弹成串地锥楔到旅顺周围要塞工事的石层里和泥土里,猛烈的轰炸和炮弹仿佛是要把整个旅顺的毁灭一般,几乎是在日军拒绝投降后的第一时间,旅顺便遭受了有史以来最密集的轰炸和炮击。
“轰!”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前沿战壕侧壁上抖落些许土粒和碎石,碎石落在钢盔上发出轻脆的金属敲击声,坐蹲在战壕中的官兵朝天空望去,只见十几架四发重型轰炸机正从头顶上掠过。
战壕内巡视的李清云望着远处的升腾至半空的巨大烟团,知道这是250斤航弹爆炸扬起的尘烟,总攻之前空军会倾注一切力量把旅顺要塞荑为平地,几个小时以来,空军至少在这里扔下了超枚一吨以上的重型航弹。
腾头朝着约有米外的要塞看了一下,李清云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而感到热血,他的心里滋生起极大的、长久以来所没有过的真实的喜悦,听着旅顺要塞传来如交响乐般的爆炸声,望着各个筑垒高地上炸弹爆炸时黑烟中火花的闪跳,他觉得自己象是置身在热浪滚滚的海洋里。身子有点儿颠簸,心也跳得厉害,密集的轰炸和炮击是总攻的前奏。
“东鸡冠山!”
李清云在嘴边轻的念叨着这个词,在这个山头在甲午战争时期清军的简易土木工事,曾经发生过甲午战争中清军陆军打的最顽强的一战,或许那算是甲午战时唯一的亮点吧。
但让李清云印像最深的是山上的俄军堡垒,1898年,沙俄出于军事侵略的需要旅顺城区周围1里的防线上大修防御工事,东鸡冠山是东线重点工程之一。沙俄维利奇科上校设计了东鸡冠山北堡垒,俄军雇佣了上千名华工用了四年时间将呈五边形半地穴式堡垒修成。
1904年6月,俄军在垒竣工后为防“泄密”,竟残忍地将一千多名参与施工的华工骗上“波罗”号舰船,行至旅顺口外将船炸沉,这千名无辜的冤魂至今仍在旅顺港外的深海波涛中悲愤地呐喊。
“冤魂又何止千人!”
李清云摇摇头在心中暗思道。旅城内地大屠杀。早已见于报端只是没有准确地情报而已。
“……短衣匹马出乡关。喇叭铜声……祈战死。临大敌。顶天立地吾儿身。平生只愿为国牺牲。头颅一掷轻……”
从战传出地些沙哑地歌声吸引了李清云地注意首歌李清云再熟悉不过。这是辽东战役打响后从广播中传出地《祈战死歌》。很多地国防军地官兵皆会唱这道歌。
“冬腊之间日本兵营士。休憩瓜代之时。余偶信步游上野。满街红白之标帜相接。有题曰欢迎某师团步兵某君队骑兵某君者。有题曰送某步兵某君。某炮兵某君人营者。盖兵卒入营出营之时。亲友宗族相与迎送之。以为光宠者也。大率每一兵多者十余标。少者亦四五标。其本人服兵服昂然行于道。标则先后之友宗族从之者率数十人。其为荣耀。则虽我中国入学中举簪花时不是过也。其标上仅书欢迎某君送某君等字样甚赞颂祝祷之语。余于就中见二三标。乃送入营者曰“祈战死”三字。余见之矍然肃然。流连而不能去。日本国俗与中国国俗有大相异者一端。曰尚武与右文是也。中国历代诗歌皆言从军苦。日本之诗歌无不言从军乐。吾尝见甲午、乙未间。日本报章所载赠人从军诗。皆祝其勿生还者也。”
想起梁启超《祈战死》文中赞叹不已地日人祝其勿生还地祈战死。现在国内又何尝不是。三天前抵达大连地甘肃国民警卫队三营一千余兵官兵出征时。其家人皆送“死”字白布旗。
“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往勇直前。勿忘本分!”
祈战死!初源于梁启超《祈战死》一文,随文而风行的中国,尤以近岁,祈战死之说,更盛行中国,军人以战死为荣,宗族以军烈为耀。这或许和几年来舆论的宣传和政府对军遗重视不无关系,而元旦、春节、清明诸节,总统、总理各级官员都要到忠烈祠参拜,更是已经定例,为国战死者的可享无上荣耀已经慢慢改变了这个国家。
“……祈战死,临大敌,顶天立地吾儿身,平生只愿为国死,头颅一掷轻……”
轻喝着歌声恍惚间,李清云似乎又回到喀山前线的时光,尽管那些并没有这首《祈战死歌》,但在喀山太多的官兵正如歌中所唱一般,平生只愿为国死,头颅一掷轻。
“长官!您巡视了这么长时间!该休息、休息了,等打起来来了,可就没早没晚了。”
抱着枪正和战友们一起唱着这首“不祥之歌”阎二柱看到团长走了过来,于是便走过去轻声说道,因为两人从俄罗斯就是上下级关系,一起在喀山和毛子拼过命,这么多年下来,两人之间的亲密非外人所能理解。
“一闻着硝烟子味,就睡不安!”
说话时李清云感到有些疲意,腰酸似乎有点酸,头也有点晕眩,山、天上的云朵,不住地在
旋动着,至打从接到攻东鸡冠山的命令后,李清过眼。
“长官,您还是到后面休息休息吧!”
看着长官眼中的血丝,阎二柱又轻声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