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最脆弱的部位在人手中,生死不过一念之间,宫九的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你才比我大几岁?怎会有如此实力?”
脖子上压力微微加大,眼前的病弱公子对他露出了浅笑。
这是一种警告。
宫九道:“你想说什么?……哦,你不能说话。”
步明灯的目光如幽潭,缓缓地收手,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讥讽是个哑巴。
宫九摸上自己的脖子,喉咙微疼,他面不改色地整理散乱的衣襟。方才施加在脖子上的压力让他有一阵不能呼吸,但宫九还是努力说出了那句不含好意的话语。
步明灯瞥他一眼,越过他,继续向前走去。
宫九站在原地看他离开,直至背影消失,他才迈向相反的方向。
追命与一个人擦肩而过,对方一袭白衣,脖颈上似乎有一圈浅淡的指印,追命停步,回头,那道白衣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见到了一个脖子上有指印的人。”追命站在梯子上对顾惜朝说,“估计又有人在哪儿打架了,不过没引来六扇门,应该只是小打小闹。”
“……”顾惜朝仰头看着他,“你非要站在梯|子上说话吗?”
追命:“你也可以搬一架梯|子,步公子不会阻止你的。”
顾惜朝:“不用。”
小雨淅淅沥沥,天地间罩上一层朦胧的薄雾,苏梦枕凝视着灰色的远山,清风拂过脸颊,他陷入沉思。
金风细雨楼的主人与步明灯曾是病友,同住一个屋檐之下,直到苏梦枕病愈离开。若说交情匪浅倒也谈不上,但绝不至于素不相识,然而自从离开晏宅之后,两人之间便从未交谈过。
“你认为六分半堂会如何打算?”苏梦枕询问,目光看向一旁的杨无邪。
杨无邪道:“自从雷损败于休夜之手,重伤闭关,六分半堂门下的人已少了许多,名声不比往日,如今半年已过,雷损还未现身,这说明他的伤还未痊愈,而蔺神医行踪不明,也许步公子会知道蔺神医的下落。”
苏梦枕笑了:“你说的很好。但除了蔺神医,他们可能还会调查休夜的下落。”
休夜和蔺尘星一样,行踪不明,这个冬天,他们杳无音讯。
雷损当日落败,威信扫地,在其养伤期间,狄飞惊暂担总堂主之责,这对金风细雨楼来说好处不少麻烦减少,机会变多。
无人知晓雷损究竟伤得有多重,当日他落败后便匆忙离去,据说行走如常,但雷损那样的人绝不会展露出自己的脆弱模样,江湖众人心照不宣,都认定他伤势极重。
毕竟从没见休夜对任何人留手,罗刹剑客杀人无数,铁血无情,是江湖中公认的事情。
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都与休夜有仇,两者都发了悬赏令,但只有雷损亲自前去。
苏梦枕没有动手的理由很简单休夜所杀的金风细雨楼弟子并不值得他出手,尽管他们加入金风细雨楼多年,但受贿欺人,仗着金风细雨楼的名号四处招摇,做尽伤天害理之事。
这不符合苏梦枕的理念,他不想为那种人复仇,所以在将被杀弟子的为人调查得一清二楚之后,苏梦枕叫停了复仇的计划,并开始整顿金风细语楼。
悬赏令不会撤,但他也不会亲自出手。
死去的弟子终究是金风细雨楼的一员,休夜打了金风细雨楼一耳光,他不能置之不理。悬赏令未撤,却做了更改,要求活捉,不得伤人。
这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要知道杀了休夜便是一件极难之事,更遑论活捉。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金风细雨楼如此庞大的组织依旧会有缺点,目光放的太远,便很难注意到底下的事物。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聚在一起被杀的六分半堂的弟子同样作恶多端,但雷损不在意这些,更在意六分半堂的荣耀。
狄飞惊以雷损的意愿为先,自然不会阻止。
但结果是雷损重伤。
“还有一件事,” 苏梦枕凝望着远山,“休夜、步明灯和蔺尘星,他们都有同一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