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花这次并未在神水宫弟子眼中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敬重有余,并无倾慕。这导致无花稍稍做出一些带有勾引性质的隐晦举动,便会引来惊慌的注视。
好像他做了这事就不是无花大师了。
无花是个和尚,还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大师,有步明灯相比较之后,他作为男人的特征在弟子心中被弱化,和尚大于男人。
无花:......
他当初蒙住双眼,甚至不知道步明灯是个男人,还是一个极为俊美的男人。
若早知步明灯的存在会扰乱他的计划,无花那时绝不会开口。
步明灯和司徒静在长廊下方低矮处雕刻,石桌上摆着纷乱的木料,阳光铺洒,上方树木曲折的影子落在二人身上。
“嘶”司徒静还不习惯握刻刀,手指又添新伤,血珠在指尖轻晃,她飞快拿起布条缠了一圈止血。
面对步明灯投来的视线,司徒静笑了笑,道:“步公子,我是不是太笨了?”
步明灯摇头。
司徒静又拾起刻刀,垂眼重新雕刻起来,手上的木块长相崎岖,根本看不出她想雕的东西。
“我还有三年才能见到我爹,所以我想在见到他之前能雕出一个看得过去的木雕。”司徒静忽然开口,步明灯安静地看着她,“我明明有爹,却不能想见就见他,好奇怪。”
一直以来,司徒静没有人可以倾诉心里的想法,步明灯总是温和地看她,安静地倾听并指点她,司徒静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倾诉之意。
“宫主只准我们五年一见,长这么大,我和我爹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完。”司徒静对步明灯展开右手,笑容苦涩,又默默地握紧成拳。
步明灯定定地看着他,拾起树枝,在地面落笔。
他想写的是离开,可离字刚写了一半,一旁湖中水剑忽起,来势汹汹,直朝步明灯袭去。
司徒静惊得未能立刻做出反应。步明灯抬手挥袖,铁剑般的水流顿化作绕指柔,攻势减弱,却将两人浇成落汤鸡。
水幕落下,一道魁梧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表情严肃冷峻,正是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
这是步明灯第一次与她相见。
“宫主?!”
司徒静惊呼出声,手中刻刀掉落,她先是茫然,旋即是翻涌而上的愤怒。
宫主不准她见爹,连向人学艺也不行么?厌恶男人的是宫主,又不是她!
水母阴姬冷冷道:“我准你在这里养病,可不是叫你引诱宫内弟子的。你胆子倒是大,活腻了?”
她方才在高处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步明灯分明是要劝司徒静离开。
水母阴姬眼中怒意更重,只觉得步明灯意图不轨,实在可恶。
步明灯浑身湿透,山谷中风一吹,便有点打颤。他坦然地同水母阴姬对视,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
水母阴姬最恨男人,雄娘子是个例外,她恨雄娘子,却又爱他。眼见女儿似乎要被男人引诱,水母阴姬仿佛看到了当初被欺骗的自己。
晏游纳闷,他自认他比无花还守礼,一声不吭,不明白水母阴姬是怎么觉得他在引诱司徒静的。
步明灯一动不动,司徒静拦在他身前,解释道:“宫主,步公子只是在教我雕刻,并无失礼越界之处,”
水母阴姬问道:“你可知道他方才想写什么字?”
司徒静一滞,她看得一清二楚,如何不知?
“弟子知道。”司徒静道,“步公子写的是个‘离’字......弟子绝没有离宫之意,步公子只是不清楚神水宫的规矩,还请宫主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