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娘亲指他来的啊, 元善觉得很奇怪, 又问郑婆子, “……他不是替爹爹报信儿的么?怎么还不回漠北去?”

林渊冲这几日宿在客院, 深居简出, 元善虽然有好些有关于父亲的事想详问他,但一想到他那双拒人千里的眼睛,便打消了和他交谈的念头,故而同他并没有再见,今日他突然来接她,倒让元善对他的好奇又加深了。

“说他家就在帝京左近,原就是回来视亲疾,侯爷便让他带了口信。许是有些事交待完全了,就回家了。”郑婆子想着回话,“夫人说,瞧着这林将军像是有话似的,便多挽留了他几日。”

元善哦了一声,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不安定。

“……他看我时,总是透着不耐烦,像是觉得我是个很大的麻烦。真是讨厌。”

她抱了大迎枕窝在软榻里,到底还是几分不称意,“家里多了个人,好不习惯,希望他快些走,别总叫人心里不舒坦。”

郑婆子是夫人身边儿跟了许多年的老人,同姑娘很是知心,笑着轻问了一句,“方才那一位儒雅的先生,可就是姑娘常提起的少师大人?奴婢瞧着他的形容气度,当真是风度翩翩。”

“是了,正是傅少师,他今儿在宫里吃酒,出来的晚了,正好与我同路。”提到少师,元善的心情方才放了晴,略带了些许羞涩说道,“明儿若是蒸桂花糕,我要去学一学,到时候亲手摘了桂花,再做了带进宫里,请公主、翁主们,还有少师尝一尝。”

主仆二人说着话儿,便到了镇北侯府,恰逢天使进门宣读封乡君的圣旨,闹的一整个镇北侯府都沸腾起来,穆夫人并元善的两个幼妹都喜不自禁,同元善一道儿,娘几个又好好地吃了一回酒。

同娘亲、妹妹在一处吃酒,喝的不过是清淡的梅子酒,只是元善心里高兴,多饮了几杯,走上通往卧房的木质回廊时,脚下不免软绵了几分,正微醺着走,却闻见一股子清幽的桂花香。

她的院中并不曾种桂,这桂子香来的蹊跷,走到卧房门前时,侍婢正欲推门,元善却在恍惚间瞧见那青窗上,吊了一串浅金色的物事,像是手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