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向祖母、母亲问安,声线不紧不慢,明明九岁多的年纪,却有着超出年纪的沉稳。
“孩儿摘了母亲的一朵‘十八学士’,特意给您赔罪来了。”他言罢,顿了顿,“是连根儿拔的,剪了一截放在冰鉴里带到了庆州。”
这时候白清梧哪儿还顾得上心疼自己辛苦培育的花儿,只略过去这截,笑着试探儿子,“如何这般用心?可也是觉得小公主可爱?”
顾景星微怔,抬眼见祖母同母亲一脸希冀地望着他,他道一声是,“不过儿子并非因公主可爱,而送这一份儿礼。”
他在祖母和母亲的疑惑目光下有些不自然,清咳了一声掩饰,“六千将士为国尽忠,亲眷哀恸欲绝,父亲为这这六十万两抚恤金上下奔走……幸有镇国公主破局,孩儿之所以用心备礼,缘由在这里。”
白清梧理了理头绪,只觉得今日哪里怪怪的,她拿指节抵了抵太阳穴,忽的抬起头来,锐利一眼望过去。
“平日里,娘说十句你能说一句不错了,如何这会儿娘还没问,你就滔滔不绝起来?”
应娘的,还能看不出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儿什么样?白清梧似有些了然了,倒也不拆穿他,只笑着同罗老夫人对了个眼色,挥手叫他下去。
“行了,母亲明白你的意思了。方才我往宫里递了帖子,明儿一大早你同母亲一道进宫谢恩去。”
到底是不到十岁的孩子,顾景星闻言一怔,将将想拒绝,却见母亲一眼瞪过来,“明儿是一定要去的,别费功夫找借口了。”
少年被噎了回去,倒也不分辨了,只颔首应了声是,告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