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脾气有点象孩,心有气藏不住,可转了,忙拉过李清的手给白袍男笑呵呵介绍:“青莲,他就是今天长安城人人在议论的李都督,我大唐最年轻的三品官,当然,那些生在皇室的金玉之人不算。”
李清唬了一跳,忙低声埋怨王昌龄道:“我不是说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吗?你怎么忘了。”
王昌龄老眼眨了眨,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笑道:“我一时生你的气,倒忘了。”
李清却已经不在意他的道歉,他忽然反应过来,怔怔地盯着那白袍男,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王昌龄叫他青莲,那他就是李白了,后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伟大诗人李白,尽管李清来唐已经四年,他早就已经溶于这个时代,对无数的唐代名人,他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刚才见到岑参,他连招呼都懒得去打一个,可就是这个‘李白’二字,竟让他的心产生了强烈的震撼,正是那一篇篇炙人口的不朽诗篇,将他高高地推到天际,几近神话。
此人正是李白。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祖籍陇西成纪人(今天水),隋末其祖迁到西域碎城(今亚),李白便出生在那里,五岁全家迁回蜀,二十岁时李白开始游历天下,并四处求仕,渴望登上高位,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但屡屡碰壁。虽然已名满天下,但至今依然一职未得,他已年届年,这次进京,便想再孤注一掷,以实现人生最大地理想: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刚从齐鲁归来,王昌龄的这个酒会,其实也就是为他接风。他见李清有些恍惚,便拱拱手沉声道:“李都督在南诏为国立功,不贪图长安繁华,却又主动去西域戍边,这才是我大唐的热血男儿,在下李白。绵州彰明县人,算起来也是李都督的乡党。”
李清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也淡淡向李白道:“青莲居士名满天下,若说不景仰,那是矫情”
对于李白,李清崇拜的只是他的诗,他的诗‘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可谓达到学艺术地顶点,但对他的人品却并不如对杜甫那般景仰。他一方面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可转身又道,‘生不用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
他一方面说,‘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可永王李麟造反,一纸相招,他便从庐山隐居处热血奔来,甘为驱使。
他才高性狂,酒后戏耍高力士。诗讽贵妃杨玉环,可被李隆基赐金遣返后他又抑郁十年。或许是他不满翰林学士的虚职,或许是他不满无才学者位居高位,但治国岂能用诗来为之,民生之事烦琐细小,他又怎静得下心来;政治斗争残酷诡异,又岂是他浪漫情怀所能逢源。
他的人品应该不是卑下,而是才高者的寂寞,而是无人理解的痛苦,而是对平生不得志地激愤,他一生都在矛盾和茫然度过,正如他本人诗所言:‘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李清虽曾是现代人,但他已入唐多年,已融入那个时代,已位居高位,他倾慕李白,而李白又何尝不倾慕他。
他见王昌龄一连焦急,便笑了笑又对李白道:“既然青莲居士有心换个地方,那李清恭敬不如从命。”
王昌龄大喜,连声道:“那我现在就去给你那管家说说!”
他刚走两步,两辆马车从侧面驰来,当先一辆仿佛害怕迟到一般,车速迅捷,停车已经来不及,王昌龄后退也来不及,眼看就要撞上,李清几乎是出于本能,眼疾手快,一把将王昌龄拽了回来,“当心!”劲风扑面而过,将脸刮得生疼。
李清脸一沉,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进了杏园还这般飞速,撞了人岂不是王昌龄的责任。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后面一辆也在十步之外停下,两辆马车的车门几乎是同时打开,面前一辆下来一个年轻男,年纪和李清相仿,身材不高,他头戴介帻,身着淡绿丝布交绫罗袍,腰束银带,是个品官,再看脸上,面色惨白,显得体质有些瘦弱,但目光却明显带着一丝傲慢。
他看了看王昌龄,嘴角轻微一撇,干笑一声道:“我说是谁竟想以身拦我马车,原来是王江宁,当真是老当益壮,哈哈!”
王昌龄见到他,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鄙视,去年此人还叫他前辈,这了状元,当了官便换了称呼,据说此人是李林甫的红人,官拜从品秘书郎,自己并未邀请他,倒自己跑来了,‘呸!还穿官服来,一个从品有什么了不起,老夫的朋友还是从三品呢!也没象你那么张狂。’
王昌龄回头向李清望去,却见他满脸惊讶盯着黑暗处,顺他目光望去,王昌龄呆了一下,他虽不好色,但眼忍不住流露出一种惊艳之感。
只见暮色渐渐现出一袭素白长裙,在月光,她不作任何修饰,也没有任何化妆,仿佛刚从月间飘落下来的仙,她的脸庞呈透明的晶白色,两汪深潭般的眼眸里,眼珠宛如千年寒玉,冰冷而透射人心,可就在她看见李清的一刹那,寒玉又变成了七彩宝石,射出炽热而绚丽地光芒,本象岩石般刚硬的双唇,忽然变得轻柔而丰满,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嘴唇只动了动,一个字也没有能说出来。
不用再多说,读者们都知道她是谁,李惊雁在万般悲愁下,答应了大哥地请求,陪赵岳来参加曲江流饮,虽然后来她也后悔,但出于礼节,她还是来了,但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李清
喜交集,一时间忘了周围的一切。
“郡主,你没有事情吧!”
谦恭的问候声将她惊醒,她看见一个让她厌恶的人正站在身旁,李惊雁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不想和他并肩而立。
赵岳的脸刷地变成惨白色,猛地一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李清,太明显了,郡主看见到此人竟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究竟是谁?
此刻李清的心却冒出一股酸意,他没想到李惊雁竟然会陪另一个男人来,在李清看来,这就是约会,而且这个人他听说过的,去年的新科状元,才学极好,连岑参也在他之下,但他是相国党人,他觉得自己有义务立刻就告诉李惊雁,他父亲是间派,她切不可和相国党人来往。
最后好容易将自己劝相信了,让她去跟赵岳约会吧!自己并不喜欢她,吃什么劳什醋,多管人家闲事?全是帘儿和小雨不好,开玩笑开得自己心里有了鬼,自己已经结过婚了,怎么可能再娶她,再说都是姓李,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话虽这样说,可见赵岳朝她走去,心实在止不住那股儿酸涩,他忽然恨起李惊雁来,她怎么能答应跟别的男人单独出来,而且还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