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长安已到仲春,阳光从窗格里透射进来,将暖意带内,屋角,蟠龙玛瑙炉内青烟袅袅,房间里异香弥漫,暖洋洋地空气洋溢着催眠的味道。
但大唐皇帝李隆基却没有丝毫睡意,他在御案前奋力批阅奏折,堆积如山的奏折压得他的心沉甸甸的,他已经几天没有进御书房了,但每天来的奏折却并不因此而断。
前几日是他的十岁寿辰(注),举国欢庆,张灯结彩尤胜上元节,且都是官家出资,李林甫又刻意讨好,所耗费的钱帛不计其数,可在奏章里却只字未提,李隆基也猜得到,只是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数字。
批着阅着,他开始觉得头脑眩晕,注意力集不起来,望着堆满案的奏折,李隆基暗暗叹息一声,心竟产生一种畏惧。
这也难怪,他已是十岁的老人,可仍然象年轻人一样夜夜行房,怎么还能有精力应付纷繁的国事,或许无数朝代的衰败都是种因在这些不起眼的小事,好色自然要透支精力,透支了精力自然就会昏庸。
当然不能指责红颜祸国,也不能一味责备君王好色,有自制力的人毕竟是少数,问题的关键是君王为何能拥有如此多的女人,打住,有点走题了。
李隆基将一叠奏折随手一推,奏折斜斜倒下,桌上地上。落得到处都是,他按着眉头颓然地倒在椅上。
‘高力士!’
李隆基低低呼唤一声,却没有人答应,一阵轻快地脚步声走近,
“皇上,老奴在!”声音低微而悦耳。
不是听了几十年的声音,李隆基登时记起,高力士操劳他的寿辰。累得病到了,他抬起疲惫的眼皮,眼前是一名约四十岁左右的宦官,和一般宦官普遍白胖相反,此人面皮微黑、身材高瘦,若不是他声音尖细。乍一看倒象一名从西域归来的将军。
他也是李隆基十分信任的宦官,名叫边令诚,在高力士染病期间暂代替他几日,不等李隆基吩咐,他手脚麻利地从地上拾起奏折,轻轻将它们放在桌上,随即垂手站在一旁,等待皇上吩咐。
“你帮朕分一分,书省传上来的放一边,翰林院传上来地则放另一边。还有就是御史的折单独放置。”
这是李隆基的批阅习惯,以往的高力士不等他吩咐。总是会做的妥妥帖帖,如今高力士不在。这些小事也需要他亲自安排了。边令诚答应,不一会儿便将上百本奏折整理完毕,御案上只剩下小、、大三叠折,可见边令诚对大唐的人事结构十分熟悉。
“做得不错!”
李隆基赞了一声,却发现了一个奇怪地现象,在御史类竟只有一份奏折,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难道天下真是太平吗?”
李隆基笑了笑,随手拾起奏折。只看了两行,便立刻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了。他又翻回封面,是御史丞王鉷上的折,说姚州都督李弹劾果毅都尉李清在东假传圣旨,擅自封寒崇道为南宁州都督,洋洋洒洒数千字,说得活灵活现,每一个细节都讲到了,仿佛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李隆基又看了几遍,心一阵冷笑,他相信这个李说的是真的,李清也敢这样做,他若不敢,就不可能替自己解决如此棘手的南诏问题,问题不在这里,王鉷是李林甫的心腹,这份奏折李林甫怎么可能没看过,上面却没有他的批阅,而且御史的奏折就只有这一本,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