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斜挂天空,晚照把天空中的云映得仿佛一团团挥洒泼绘的大红牡丹。夕照从西而东,张雨桐带着一队随从,正从西城门走进贵阳城,夕照把他连人带马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张雨桐穿着一身猎装,年轻、英俊、高傲,策马而行时英气勃勃,很是收获了一些目睹其英姿的少女、少妇的芳心。
他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健硕丰满的马股上搭着好多猎物,兔子、獾子、野鸭,甚至还有一头小黄羊,看来是郊行游猎满载而归。
张雨桐没有赶回他的住处,他一早就派人下贴,约了几位朋友今晚到“鸿雁楼”饮酒,如今这个时辰正好直接去鸿雁楼。
鸿雁楼今天已被他包了,酒楼里并没有其他酒客。张雨桐把野味交给酒楼大掌柜的,吩咐他拿到厨下料理,便迈着矫健的步伐蹬蹬蹬地上了楼。
今晚受邀而来的客人都是与张家有故旧交情的土司权贵子弟,其中尤以来自两思八府的人家最多。因为张家所在的铜仁府就属于两思八府之一。
一个村子如果能延续上千年,谁跟谁家还能没个亲戚关系。土司人家是不会跟平民百姓联姻的,所以偌大一个贵州,土司人家能够嫁娶的对象不过百十来家,其规模……也就相当于一个村子。
如此一来,远的近的、厚的薄的,反正只要你想查,总能查到些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如今已经有几家的少爷先到了,正散坐在楼上喝茶闲扯。
张雨桐迈步上楼,连连拱手道:“各位先到了啊,雨桐失礼、失礼了。”
一个脸上长着几颗青春痘的少年人笑道:“是我们来的早了,你这么客气做什么。雨桐老哥,你一早就去郊外行猎,收获如何啊?”
张雨桐道:“嗨!别提了。起个大早,至晚方归,却也没猎到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寻常野味,不过其中有只小黄羊,嫩的很,烧烤了倒是正好下酒,我已吩咐厨下料理了。”
一个花绿袍服的少爷倚着一个大靠枕,大张着双腿,懒洋洋地坐在罗汉榻上。对张雨桐道:“早叫你不要去了,你偏不听。贵阳这地方四通八达,人口稠密,城郊早就成了熟地,能有什么禽兽可猎?你若喜欢,改日到我梅耶洞去作客,我带你进山走走,虎豹在我那儿都是寻常之物。”
张雨桐坐下来,笑道:“赤阿汉兄。我只是喜欢打猎,至于猎的是什么倒不大紧。一只鸡兔又或者是一只虎豹,有什么区别呢,既然只是好玩。大老远的跑去冒险,那就大可不必了。”
“嗤!”几个公子哥中有人不屑地嗤了一声,低声嘀咕了一句:“难怪自己老爹被人气死,自家老大的地位被人抢了。却连个屁也不敢放,窝囊废!”
今日受邀而来的都是张雨桐觉得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既然受人之邀。那就是人家的客人。但是这世上永远都有一些人不懂得为客之道,受你之邀、饮你之酒,还要对你大放厥词。
幸好旁边几人还是明事理的,马上示意他闭嘴,张雨桐嫩脸微微一热,佯作没有听见,便在席上坐了,与众人强颜欢笑地等候其他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