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风风火火冲进雅苑,便见阳虎正在堂上来回踱步。阳虎身材高大。脊背微佝,很大的方厅。可是他往里一站,再加上睥睨之间那种不怒自成的气质,看起来就如笼中一头困兽。正要仰天长啸。
一见庆忌冲进来。他就抢步上前,说道:“庆忌公子,阳虎刚刚收到消息。吴国陈重兵于边界,复又遣使来曲阜,如此种种。恐怕他们的目地必是为了公子你无疑了。”
庆忌大吃一惊,急问道:“吴使已经到了曲阜?季孙大人已经接见了他么?”
阳虎微微摇头。沉声道:“吴使还没有到。主上此刻也还不知道。阳虎与边界自有眼线。一切消息都会抢先报与我知道,但是最迟明日傍晚。叔孙、孟孙两家地眼线便会将消息传回来,所以,我最迟明日下午,就得宴与家主,庆忌公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庆忌深深吁出一口气。长长一揖道:“庆忌明白,多谢虎兄。”
阳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脸色凝重地说道:“公子不必言谢,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但我能做的也只是把这消息告诉你。其他的事纵然做得了,我也不能去做,一切都要靠公子自己了。”
庆忌庄容道:“庆忌省得。”
阳虎颔首,淡淡一笑道:“我家主公行事。最好瞻前顾后。思虑周全,如今吴国以兵威吓。遣使来责,是外势,如果叔孙、孟孙两家再群起响应,是为内势,内外煎迫,很难预料我家主公会做何抉择。公子。身处厄境,非得放手一搏,才能杀出一条生路了。”
阳虎说地淡然。但语气里自有一种裂土难憾、坚逾金石的冷酷,隐约能嗅出一股争斗杀伐战场地无情与血腥,庆忌的眼中也射出了冷酷凶狠的光来,就象一只嗅到危机的野兽:“虎兄地话,庆忌记下了。虎兄。吴国使者地事,自有庆忌解决,但叔孙、孟孙两家地动向,庆忌却无从把握,而这两边,更为重要,还望虎兄……”
阳虎微一错愕迅即恍然,不错。吴使在曲阜杀不得人,就算此来为的是庆忌,最后动手地仍要靠鲁人,这一来叔孟两家便又成了主角。倒不可放松了对他们地警惕。阳虎嘴角微微一抽。看起来有些狰狞:“公子放心,那边。我会盯得紧些。阳虎不能久耽。就此告辞了。”
阳虎的确有些忐忑,外有吴使以武力文事相逼。内有叔孟两家坚词反对。而季氏内部又有公山不狃、仲粱怀等人扯他后腿。如果大事不可为,说不得他也要弃车自保了。但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会继续拼下去。
阳虎一走。庆忌立即如阳虎方才一般。困兽似地在厅中踱起步来。不一会儿,被他抛在尼邱山下地英淘急急赶了回来。进厅便道:“公子。出了什么大事?”
庆忌返身落座,说道:“你来。”
庆忌神色平静,把阳虎方才说的话向他重复一遍,英淘动容道:“听阳虎话中之意。分明是说吴使一到,再有叔孙、孟孙响应。季氏十有八九便会向他们屈服,那咱们……”
庆忌冷笑道:“那也得吴国使节能到得了曲阜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