诩居高临下往前望去,才发现八卦大阵并非表面上看单。
八卦大阵完美地利用了二十里坡的地形,在八个不同的方向上皆遍布壕沟壁垒,再辅以冲车、井阑等重型器械,又有橹盾兵、巨弩兵、长枪兵押阵,在庞大的阵列间分隔出一道道变化多端、充满杀机的通道。
许褚的八千骑兵已经完全迷失方向,正向着八卦大阵的中央突进。
马超见贾诩神色凝重,半晌不语,不由焦急地问道:“军师,情形如何?”
“很不妙!”贾诩以手扶额,凝声道,“这阵势并非简单的八卦大阵,而是揉合了地形、辎重、器械以及陷坑的绝阵,远比兵书上的八卦大阵要复杂、凶险得多,若不仔细观察还真不易发现其中的厉害,不过……”
马超脸色一变,急道:“不过怎样?”
贾诩道:“不过这绝阵却是个死阵!”
“死阵?”
“所谓死阵,就是组成大阵的军队站位都是死的,只能在原地变幻不同的阵势,而无法移形换位!”贾诩说此一顿,嘴角忽然绽起一丝狡诈的笑意,洒然道,“看来,鬼才也有鬼才的难处啊,呵呵。”
马超神色一动,凝声道:“军师可是想到了破解之策?”
贾诩微微一笑,将马超叫到跟前,如此这般叮嘱了一番,马超会意,举枪狼嚎道:“重甲铁骑。准备出击!”
沉闷的战马响鼻声中,一千重甲铁骑汹涌而出进至马超跟前结阵。
“突击!”
马超将天狼枪往前一引。率先策马冲出。排山倒海般地呐喊声中,一千骑重甲铁骑缓缓开始加速,逐渐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汹涌铁流。向着前方地八卦大阵席卷而来,几乎是同时,剩下地四万西凉铁骑也分为两股。绕着联军的八卦大阵开始打转。
铁蹄翻腾、马头攒动,除了轰轰的蹄声天地间再听不到任何别地声音。
……
八卦阵中军高台。
“咦?”曹仁忽然惊咦了一声。吃声道,“西凉贼兵好像要大举进攻了!”
众人纷纷侧目,郭嘉正在捋须的右手也忽然间顿了一下。游目望去,果见数万西凉铁骑已经分作两股。切着联军八卦大阵的南、北两翼席卷而过,尤其是正西方那支黑压压地骑兵更是令郭嘉神色凝重。
“重甲铁骑!”夏侯渊忽然大叫起来,手指正西方那支虽然人数不多,却气势磅礴的西凉骑兵低嘶道,“该死地,那是马屠夫的重甲铁骑!军师,八卦阵西侧的军队根本就不可能挡住这些怪物地突击。请准许末将率军出击吧!”
就这会功夫那伙重甲铁骑便已经挟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恶狠狠地撞进了八卦大阵。郭嘉地目光一片寒凉,这伙重甲铁骑的切入方位选择极为刁钻,恰好避过了左侧的陷坑阵以及右侧的冲车阵,然后切入了乾、兑两角的结合部。原本浑然一体的八卦大阵顷刻间被硬生生隔裂开来。
重甲铁骑所过处,联军士兵如波分浪裂、纷纷败退。血肉之躯终究挡不住这些铁甲怪兽的突击。
乾角、兑角地溃败很快就引发了连锁反应,造成了整座八卦大阵地混乱。在阵中左冲右突一直无法突出重围的八千西凉铁骑很快就感觉到了这种细微的变化,顿时军心大振,许褚更是将狼牙铁锤往头顶一引,厉声长嗥道:“弟兄们,少将军和军师也出击了,现在看我们的啦。杀呀~~”
“杀杀杀~~”
八千西凉铁骑三呼响应、气势如虹。
“厉害,不愧是贾毒士啊!”郭嘉明亮地眸子里霎时掠过一丝璀璨的色彩,凝声道,“这么快就发现了本军师这‘八卦绝阵’地弱点,果真是名不虚传哪!”
“军师!”夏侯渊急道,“再不想办法,八卦大阵就要被击破了!”
“来不及了!”郭嘉摇了摇头,沉声道,“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八卦绝阵已经维持不下去了!不过,阵法虽破、军队犹在,西凉大军若想轻易击破联军却也是痴心妄想,真正的决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啊。”
郭嘉地语气里不无遗憾,如果能够多给他两个月的时间,这座八卦大阵就能完全练成,到了那时候,就算遭受铁甲重骑这样的猝然袭击,联军也有足够的应变能力来化解,可是现在,由于合练的时间太短,十数万关东大军很难真正领悟八卦大阵的精妙之处,也就无法及时、准确地移形换位,八卦大阵所能发挥地威力甚至不足三成,被贾毒士所化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八卦大阵虽然被破,郭嘉脸上却丝毫没有懊恼之色,拂了拂衣袖洒然下令道:“全令全军向中军收缩,以阵中原有陷坑、沟壑、冲车、井阑为依托,依次排列锋矢、鱼鳞、玄襄、雁行阵,准备与西凉大军决一死战。”
夏侯渊道:“入阵的八千西凉骑兵怎么办?”
“放他们出阵!”郭嘉淡然道,“这个回合,是贾毒士赢了,本军师认栽。”
睿智如郭嘉,当然知道继续将这支八千骑的西凉骑兵围在阵中可谓遗祸无穷,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吃掉这支骑兵,就很可能被贾毒士反过来玩一手‘四面合攻、中心开花’,这样一来,十几万联军就有崩溃之虑!
熟轻熟重,一想就明了。
郭嘉当然不会为了八千西凉骑兵就拿十几万联军去冒险。
“呜呜呜……”
郭嘉一声令下,联军阵中顿时响起绵绵不息的号角声,闻听号角声起。原本分散在二十里坡上地十几万联军将士立即以有利的地形为掩护,橹盾兵、冲车阵、井阑阵断后。向着中军大阵缓缓收缩。
……
扬州。横江港。
锦帆贼正和九江水军激战不休,整个港口已经笼罩在熊熊燃烧地烈火中,吞吐地烈焰中有九江兵的身影正在奔走哀嚎。不时有倒霉蛋带着浑身烈焰嚎叫着冲向江面,然后噗嗵一声坠入冰冷的江水中。
江面上,锦帆贼地数十艘艨冲正与九江水军的百余艘斗舰对峙。
“加速。再加速!撞,撞死这些该死的水贼~~”
九江水军都尉张英挥舞着手中地砍刀。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一边不断地催促桨号子加快摇桨的速度,在张英地催促下。体型狭长的斗舰以全速撞向了正前方的一艘锦帆艨冲地腰身!九江斗舰的舰首皆以铁皮包裹,厚实而且坚硬。一旦让它撞中锦帆艨冲
,只怕立时就会撞成两截。
不过遗憾的是,那艘锦帆艨冲是甘宁的坐舰。
“咚咚!”
沉声地脚步声中。两只巨大地赤脚脚掌重重地踩在了锦帆艨冲的甲板上。有冰冷地江水顺着粗壮的小腿流淌而下,江水里夹杂着淡淡的血丝。淌到甲板上霎时濡红了一片,那……是敌人的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