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五章 信马由缰

孙长鸣见到柳值的时候,他只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色长袍,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法器,头发也只是用一根草绳简单扎起来。

“朝天司的事务,本座已经安排好,一个月内都不需要我们操心。”柳值神态恬静淡然,心境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

他对孙长鸣招手:“陪本座出去。”

“是。”

两人安步当车,出了总司衙门也不施展神术,步行走出繁华的京师。柳值在路上对他说道:“本座已经留下了命令,此次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就是下一任总指挥使!”

孙长鸣一撇嘴,大声称赞道:“大人这示恩的手段高明啊,惠而不费。自演小天地而已,能出什么事情?你可是大吴朝公认的数千年来第一修行天才,又准备了近两年时间,必定是万无一失。

你跟我说这话,我可不会感恩戴德,你就不要白费心思了。”

气的柳值直翻白眼,最后却是笑了:“你也不用故意这么说来放松我的心神——此次我自然是颇有信心,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两人走出了京师,柳值带着他一路往西南行去,孙大人也不问去哪里,自演小天地的地点柳大人必定严格保密。

……

东海之外,国师在天守阁中秀美忽然轻轻蹙起,双眸中有幽深的灵光轻轻转动,已经卜算到了某些事情。

她唤了一声:“忍四。”

窗户外的海风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化作了一团青色的虚影,从窗口穿了进来落地化作了一个全身包裹在青色布条中的人跪在地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男女。

“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柳值自演小天地。只要他第一次失败了,今生就再也没有机会追上我!”

忍四一叩首,再次化作遁风消失在窗口。

面对孙长鸣,国师会见猎心喜,那是因为在她的意识中,孙长鸣根本不会变成自己的威胁,国师可以陪他玩一玩,找一些乐趣;但是面对柳值,国师绝不会掉以轻心,会无所不用其极得去打击对手。

忍四离去之后,有一名侍女从天守阁的最下层拾级而上,跪在了国师门外禀报:“大人,国主要见您。”

国师每一次看到身边的这些侍女,便会忍不住想到玉灵那丫头。

还是那丫头有趣。

国师起身来,两扇门自动打开,她对外面的侍女说道:“本国师知道了。”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已经原地消失,不多时便出现在数百里之外的国都之中。

桑岛当代国主是个身材矮小干瘦的年轻人,每一次见到国师,他都掩盖不住眼中的占有欲。

“见过国主。”国师微微欠身,国主急忙想要走下来搀扶:“国师不必多礼。”国师已经直了身子,自去一侧的位置上坐下来。

国主伸出的双手,又尴尬的收回来。

在国师对面,坐着一位老者,看到这一幕不满的冷哼一声。

“国主招我来有何事?”国师淡然询问。国主搓着手,说道:“的确有件事情跟国师商量。国丈想出一条奇谋,可以让我们攻略吴朝的计划,提前五十年成功!”

国主显得十分激动,可是国师仍旧平淡,她看向对面的国丈藤原田恒,问道:“哦?还请国丈赐教。”

藤原田恒虽然年老,但语气铿锵充满着自信:“我已收到密报,吴朝正在征讨南尼国;而吴朝和西北方向的九巫妖廷关系紧张,只要我们联系九巫妖廷和南尼国,三家一同出兵攻打吴朝,不出十年吴朝被我们瓜分!”

国师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说道:“我们和吴朝,乃是人族内斗,不可勾结妖族!”

国丈立刻道:“此言差矣!吴朝占据东土却不思进取,这么多年还让九巫妖廷苟延残喘!只要我们拿到足够多的土地,以我桑岛励精图治的精神,不出三百年,必定可以覆灭九巫妖廷,将妖族彻底赶出东土!”

国师摇头:“国丈老迈了,同妖族合作乃是与虎谋皮,这浅显的道理,三岁孩童都知道。”国丈还要辩解,国师却强势再道:“再说南尼国,国丈只知吴朝已经与南尼国开战,却是不清楚南尼国如今的真实情况吧?南尼国如今已经被红夷种彻底渗透,上上下下改修红夷种的传承。

国丈恐怕更不知道,近三百年来,本国师每年都要处理三十余起红夷种对我桑岛的渗透案件。

本国师对你们保护的太过周全,你们根本不知道红夷种有多么贪婪残忍!若是被他们找到机会,只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桑岛便再也没有你我这样修士的立足之地——便如今日的南尼一般!”

国师拂袖而去,殿中留下了国主和藤原田恒,老国丈更是被国师斥责为“老迈”,气的须发皆张,只是没有把握战胜国师,否则怕是当场出手。

但是返回天守阁的国师,却露出了几分忧虑之色,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当今国主数次表露出迎娶自己的意思,自己都毫无回应。近十年来,藤原田恒更是仗着国丈的身份屡进谗言,处处与自己掣肘。

今天的提议,虽然被自己仗着威望驳回,可藤原田恒和国主必定不会轻易放弃,麻烦才刚刚开始。

国师不免也有些烦恼,师尊遇到的都是明主,怎么到了自己却碰上这么一位?心累。难道说真的要顺从了国主的心意?

为了那个伟大的理想,国师并不吝惜自身。她对孙长明说愿意嫁给大吴皇帝并非戏言。既然可以嫁给大吴皇帝,那么嫁给本国国主也并非不可。

而且她很有信心,国主后宫中那些女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总是有些……恶心。

……

大吴朝的西北方向上,九巫妖廷有一座最著名的监牢,名叫“炼魔狱”。当中关押着连妖族都无法忍受的,这个世界上最残忍、邪恶、怪诞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