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臭小子,就是这么尊敬长辈的?”刘钊挑起特别粗大的眉毛,“问什么都不答,你又干什么呢?”
“先把你的右小腿固定起来,躺这么久,该活动一下了,”苏衡边动手边解说,“利于气血通畅,右脚不能着地,主要是活动其他部位。”
刘钊一听,立刻乐呵呵地起身,又被苏衡摁住:“你又怎么了?”
“今日先床上活动,从床头挪到床尾,十个来回为一组;活动五组,休息一下。注意,右膝以下不能动。”苏衡再次重申,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刘钊知道腿伤的厉害,小心翼翼地在床上挪来挪去,刚挪一圈就累出一身汗,不得不感叹“病来如山倒”,好不容易挪完一组,就完全瘫回去了。
“刘叔,您累了就躺下,攒些力气了,就再活动一下。不要勉强。”苏衡一直坐在旁边小心护着,绝对不能让他伤上加伤。
“其他被石头砸伤的军士怎么样了?”刘钊摊着,仍然不忘关心下属。
“有五个伤口感染有些严重,除了每日换药没什么好法子。”苏衡皱起眉头,这名医系统靠不靠谱?他昨晚诊治了那么多病人,怎么五个目标还没达成?
难道名医系统也是个拖延癌晚期的?忘记实时更新了?
在这个没有消毒液和抗生素的大邺,苏衡只能靠食疗来改善军士的身体状况,只希望药补和食补双管其下,每日勤加清洗换药,能增加感染军士们存活的机会。
毕竟,他不希望再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刘钊打量着沉默的苏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浴血沙场的人总有些说不清的直觉,这样的苏衡让他觉得很陌生,明明十八的年纪,却有不惑之年的眼神。
“衡儿,你爹娘有没有说你变化很大?”
“刘叔,阿爹阿娘照顾我这么多年,也该是我照顾他们的时候了。”苏衡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并决定以后与刘钊保持距离。
刘钊忽然想到一桩事情:“衡儿,这营地并不平安,你要和军士一样操练,一日都不能偷懒,刀剑无情,战事染血,不会因为你是军医就会留情。”
“是,刘大人,”苏衡遵命,“我去食堂转一转。”
一个时辰以后,苏衡赵小胖铜钱三人合力做的混合营养蘸酱,装满了三个瓦罐,足够搭配整个营地的军士半个月的早食了。
陈牛习惯性要把剩下的鹿肉抹盐腌制,被苏衡阻止了,直接切条切块上锅蒸熟,再在大铁锅里炒成了肉松,又装满好几个罐子。
苏衡看着整齐码放在木架上的瓦罐,寻思着最好再有奶制品,这样军士的日常营养需求,基本就能得到满足了。
苏衡没来的时候,吃饭对军士们来说就像每日操练一样,只是例行公事,不让自己饿死;但是现在,一日三餐对他们来说,就是每天的享受。
就连陈牛每日饭点的破锣嗓子,听起来都悦耳许多了。
两天后,四名夜盲症的军士在苏衡的药舍前,深深鞠躬,齐声道:“多谢军医!”
苏衡摆摆手:“应该的。”
三名军士还没走远,苏衡就听到提醒:“叮,救治五名病患任务已达成,您有一份系统奖励请查收。消毒液套餐,包含皮肤消毒液和手术器械消毒液,每日限量供应,不可浪费。”
好嘛,名医系统考核的是治愈患者的数量,不是诊治多少都给,意外救人不算。
苏衡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但是消毒液组合来得太棒太及时了。
一刻钟以后,医舍里几名外伤感染严重的军士,被苏衡新研制的“苏家秘药”整治得满地打滚(不管是酒精碘伏双氧水,去医院处理过外伤的亲们都懂),要不是苏衡品性众人皆知,一定会被人误会虐待病患。
两天后,外伤感染的部位被控制住了,军士们的高热转成了低热,身体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
从此以后,军士们操练受伤,都会进药舍感受“苏家秘药”的清洗,疼归疼,但是伤口恢复得非常快,再也没人因此伤口发炎了。
五月初一,坠鹰崖一派春意盎然,到处都是鸟语花香,经过强行手法复位的刘钊刘大人,终于可以在陈牛的搀扶下,拖着绑了木板固定的右腿,歪歪斜斜地走几步了。
苏衡的操练也正式开始了,可惜刘钊这位严厉的长辈只负责动嘴;真正监管的,从陈牛往下,每位军士都把他当成贵公子来照顾:
射箭,只给软弓;扛石桩,只给最轻的;骑马,两圈就必须下来休息;爬行?苏军医怎么可以在地上爬?!
苏衡面对整个营地的悉心照顾,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