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琰从人群外围绕过,踏上路旁一条田野间的小道, 很快便远离了这座小镇的中心。
他来到了一座位置偏僻的小屋。
“伟大的魔君冕下,曾经便在这间小屋内生活了三年……”
“当时的魔君冕下还只是个仅仅六十余岁的少年,却仅凭一魔一剑生生杀出了当时戒备森严的城主府, 将所有敢于阻拦他的魔都一剑斩断——”
“从此开始了冕下征服北地的一生!”
萧崇琰蓦地停下脚步。
这里与他想象中有些不大一样。
他将身形隐在小屋背后的茅草堆旁,看向小屋院中。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性魔族被一群不过五六岁的魔族幼儿围在中间, 凶神恶煞的脸上满是激情昂扬,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位北地魔君的丰功伟绩, 就连十五岁时遇见高境鬼物不敌重伤,却依旧能及时逃离,可见其幼时便已初具沉着冷静的王者风范……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真就闭眼瞎吹。
而那群幼儿魔族也真能听得进去,各个欢呼雀跃地高举着手,奶声奶气地喊着——
“冕下真棒棒!”
“我也要像冕下一样厉害!”
“把敢欺负阿娘的坏蛋都杀死!”
……
……
征服了北地的魔君冕下沉默地站在原地,决定回去好好和徐十一谈一谈魔族下一代的教育问题。
他看着夕阳下那些孩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仍保留着旧时模样的小屋,微笑着叹了口气。
他在成为北地魔君前那百年间的经历,远比传闻中更加荒诞无稽。
那是一段浸透了血色与痛楚的过往。
唯有他自己知道。
—
一千六百年前,北地偏城。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遥远麦田外一间偏僻的小屋中,便有一个年轻的魔族推门离家,往背后的山谷内而去。
这个魔族穿着一身黑衣,背后负着一柄长剑,剑鞘由灰色的布缠住,看着很是陈旧廉价。
他的身形也极为瘦弱,看着便是一副实力不济的模样,时不时还低低轻咳数声,竟然还是个病痨鬼。
这就是彼时魔族血脉被发现后,被人族视作叛徒追杀,不得不流亡而至北地的萧翊。
“景翊,你今天还是在初境区狩猎吗?”
山谷入口,已经有着许多魔族早早排起了长队,有个脸颊有着浅色魔纹的魔族远远朝萧翊招着手。
“今日我可要往中境区去试一试了!”
“嗯。”萧翊却只是平平淡淡应了一声,没有给出更多的回应,安静地走入队列开始排队。
“以你的实力,早就可以进入高境区了,为什么一直要停留在最外围?”那魔族却一点儿也没有被萧翊的冷淡吓退,再度凑了上来,笑嘻嘻地开口道,“高境区的猎物,一只可以换足足一百枚魔币!是你在初境区辛苦三个月都不一定能挣到的钱!”
“景翊,一起去高境区吧,怎么样?”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