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身外身反噬本体,妄图取而代之,那便是三重自我产生了认知偏差,极有可能导致心魔丛生,修行者走入歧途。
“若非如此,我或许坚持不到此刻啊……冕下。”
黑衣的僧人微微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遗憾,脸上的神情却很愉快。
“若让本体占据主导,我如今就只能失去意识,任由鬼念支配身体了。”
若空的身外身是真我与自我的融合,自我意识和情绪更为鲜明,比之在地底入定八百年的本体要有更强烈的情感。
要在鬼念侵蚀下保留有自己的意识,自然要比始终超然无情的超我更有优势。
“我想再看看老师和您。”
千年过去,已经成长为九天亚圣,被无数沧澜人尊崇敬仰的澄水院佛子,却似乎还是曾经那个拉着老师的衣角不肯放手的年幼童子。
“八百年不见,老师,我很想念您。”
这句话,是对着始终沉默不语的顾璟说的。
顾璟轻轻叹了口气。
“若空,你不必如此。”顾璟看着天柱下的那道身影,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感慨,“当年一事,我们都知道错不在你。”
“这些年,你做得很好。”他在若空有些黯淡的神色间复又一笑,很是欣慰地开口,“老师见你能如此,也很高兴。”
不论是八百年来始终如一,自囚于天柱下镇守鬼狱;还是如今能有魄力至此,以身外身取代本体,只为于鬼气侵蚀下保留一分清醒的意识。
“你有自己的想法,很好。”
顾璟最后这样说道,于分别千年后第一次真正相见时,给出了前所未有的认可与赞扬。
“老师……”
若空露出放松且欢喜的笑意,眼中却隐含泪光,有些不舍,又有些遗憾。
“我为鬼念侵蚀已深,鬼化不可逆,如今已不能再走出这道佛光之外。”黑衣的僧人微笑说起自己的生死,神情安然,“但我于此地入定,却仍可为天柱拖延一段时间,请老师与冕下相信我,先不要杀我。”
“若您仍有顾虑,可于佛光外再以剑气落下剑阵,将我镇压在此。”若空转向神情冷淡的萧崇琰,俯身下拜,低声请求,“即便我完全鬼化,也闯不出您的剑阵。”
这位澄水院的佛子一如八百年前那般,始终将自己置于沧澜之后,即便姿态卑微地俯身请求,眼中却依旧闪耀着浩然清正的目光。
于极致邪恶的鬼火之下,却最是神圣浩渺。
“别急着求死。”
萧崇琰没有应允,只是面无表情地开口训斥了一句,而后侧首看了顾璟一眼,望向天柱后方的天空。
在那里,鬼域投影比沧澜大陆任何一处都更清晰。
随着时间推移,正变得越来越真实。
顾璟也看向鬼域投影,开口问道:“试试?”
萧崇琰“嗯”了一声,说道:“试试。”
然后他抬手,握住蓦然出现的不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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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娇娇很困惑,萧娇娇很不解。
自己还在这儿呢,这群小孩儿怎么一个两个都想着要赴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