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的那把琴,是星河殿殿主御器,他不能动。但萧崇琰若真是西境剑宗剑主,那便是剑宗下一任太上长老,又一个小师叔——你可承受得起杀死他的后果?”裴宣提醒道,“别忘了,他身上还有小师叔的剑意。”
“他挡了我的路,就该死。”秦柯然漫不经心垂首,同样看向脚下那道少年身影,神色漠然,“更何况就这个病秧子的身体……都不需要我出手,他只要多出两剑,自己就会先承受不住。”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劝你。只不过还有一事要问你——”裴宣早知对方会是这般态度,闻言也不再劝,只是慢条斯理抚摸青鸟背脊,问道,“凌家那个少年体内鬼念仍在,一直留在学府总会露出破绽,你对此做何打算?”
“那个剑修?”秦柯然想了想,忽然一笑,慢吞吞开口,“既然他没死,那我正好再用一回,如果能将萧崇琰除掉最好,如若不能——只要能让女帝分心,冲击神无失败,这颗棋子也不算白白浪费。”
裴宣得了回应,很干脆不再过问:“你自己处理干净,别留下把柄,此事我不会出手。”
秦柯然闻言,顿时一脸似笑非笑看来,问道:“怎么,中洲是要作壁上观,两不相帮?”
“东郡王不正是如此希望?”裴宣同样面带温和笑意,分毫不让直视秦柯然,眼中却是一片漠然:“东璜国事,中洲不会插手,谁登上帝位,谁就是中洲的盟友。”
此话落下,望道峰顶一时极静。
秦柯然沉着脸看他许久,蓦地嗤笑一声,负手转身,大踏步离去。
“转告神皇,本王必不会让他失望。”
“那便拭目以待了。”
身后传来遥遥回应,裴宣嘴角噙笑,悠然俯瞰脚下落河学府山河,手中捏着一方丝帛轻轻擦拭指尖。
在他脚下,纤尘不染的木地板间,却有一团翠绿染红的身影蜷缩在地,一动不动。
片刻后,裴宣的手指微松,那方丝帛便飘然落下,恰好落在那团身影之上。
丝帛下,露出一只青鸟,身体依旧温热,刚刚死去不久。
—
“扑扑——”
碧湖旁河畔广场,青鸟来回穿梭,学府生聚集在此,到处都是落下的灵讯,好不热闹。
渡船已经靠岸,今年的新生正在陆续走下,岸上学府生一个个都翘长了脖子,各自施展手段,只为多瞧见几分热闹。
今年学府招生可谓一波三折,事故频发,其中有三人最令人瞩目。
顾璟与页安这等资质逆天的天才人物风头正盛,自不必多说,可三人中,却是萧崇琰所受关注最多。
这位紫玉认定毫无修行资质,却独独被裴宣师叔看重的少年,因其极盛的容貌与极差的修为,其废物美人的名号不胫而走,已然为整个落河学府熟知,而在向来慕强的修真界,这个名号自然充满了奚落与嘲讽之意。
除此之外,凌容青获罪一事也已传开,不少人亲眼见到这位照影峰大师兄被押入隐峰,不可置信之余,更是猜测纷纷。
没有人相信是凌容青要害那新生,自然只怀疑是萧崇琰心机深沉,伺机报复,对这个废物美人印象极为恶劣。
而照影峰也已经放出话来,立誓要为他们的大师兄平反,必定要叫这个萧崇琰受到惨痛的教训。
学府生无一对此感到意外。
落河学府是沧澜大陆最纯粹的修道圣地,只论修行,从不论其他,唯有勤勉修行,求取大道才是唯一方向。
空有美色的废物若还不安分守己,妄想凭借旁门左道攀上高枝,不劳而获,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
河畔广场的学府生越聚越多,都等着要瞧萧崇琰的热闹,却不知对方是不是早有准备,直到所有新生都离开河畔广场,也始终不见那废物美人的身影。
“胆小如斯,敢做不敢当,果然废物至极!”
学府生失望之余,顿时更为鄙夷,一时间冷嘲热讽不断,言语间毫不留情,任谁听了都要脸红。
“府学择门明日便要开始,不妨下个注赌一赌那废物美人究竟会去哪座峰头?”
这时有青鸟展开双翼,划过整座河畔广场,落下一道灵讯,顿时引来众多学府生争相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