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坏心眼,也不是嘴碎的人,便答应前去应诊。
当然此事还要秘密进行,须知道宫中太监、宫女病了只能吃成药,太医们按规矩是不能问诊的。
墨夷炘诊断之下便知道是因何致病,但是此人既然受到感染,仅以药物、人力怕是难以挽回了。墨夷炘将真实情况告知全宝,并让他尽快通知此人的家中,为后事早做安排。(男子净身之后,三日内不得喝水,有些人忍不住喝了水,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哪知道全宝当时哭着跪下,求墨夷炘尽力而为。墨夷炘告知全宝以他的医术根本是救不回了,全宝却道出了另一件事……(还记得番外里,真正的樊师阙也是因为净身之后高烧病死的吗?)
墨夷炘一听此事,便知道其中有诈,樊师阙若真是因此伤口感染而高烧,存活的几率是几乎没有的,就算侥幸让他好了也会留有病根,这种身体也是万万不能留在宫中的。何以樊师阙至今仍安然无恙,他又是如何逃过这一劫的?
身为医者,但凡遇到奇难杂症必会感到好奇,进而探索,墨夷炘正是如此。
墨夷炘想到,如果樊师阙病愈,那么全宝的朋友便有救了,倘若不是……墨夷炘不禁又联想到怜贤妃信期有误的事。
这一日,墨夷炘在太医院遇到前来为怜贤妃取药的樊师阙。
那段时日,怜贤妃多疑暴躁,只相信樊师阙亲自去领取的药,还要经过试过之后才肯服用。墨夷炘见机会难得,便对樊师阙故意说道:樊总管脸色极差,不如下官趁此机会为总管看看罢……说着,墨夷炘便把上樊师阙的脉搏。
以墨夷炘的身手,樊师阙是躲不过的,正好让他把个正着。
樊师阙即刻反应过来,连忙挣脱着说道:奴才的身子哪能劳烦院判大人,若是病了吃点药也就是了。奴才还有要事在身,这领了药就先回了。
虽然樊师阙很快便走了,但是仅仅那一瞬间,早有准备的墨夷炘已然把出他的脉象,乃是成年男子才有的脉象,而绝非太监所有。
如此,怜贤妃腹中胎儿究竟出自何人,墨夷炘心里自然有数。想来,这宫中的侍卫是不可在未得到旨意的情况下,随意出入后宫或与宫女们接触的。怜贤妃居然会珠胎暗结,这事墨夷炘是怎么都想不透,如今总算真相大白了。
所以后来墨夷炘才会劝慰樊师阙:娘娘或许做事有所偏激,但是却也是情势所逼,樊总管你既然全都知晓,作为春华宫的管事,也应是最能体谅娘娘的人。
墨夷炘这也是希望樊师阙若是知道真相了,也可以看得开些……
墨夷炘缓缓的将这段过往讲与怜贤妃知道,怜贤妃当下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也忘记了要极力反驳了。墨夷炘并非要用此事威胁怜贤妃,在他心中怜贤妃是必不能有事的,因为在后宫里只有春华宫与明雪宫才有能力与资格牵制住芒秋宫,所以怜贤妃的秘密,到了墨夷炘此处,也只会永远都是秘密。
墨夷炘最后说道:贤妃娘娘您赌注太大,为了自保就要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相比之下,下官是否会告密根本不重要。单单就是这件事……娘娘您已经会因此后悔一辈子,痛苦一辈子。这个代价对娘娘来说已经很大。所以下官也没必要再多做事,他日……娘娘自有痛不欲生的一天。
到此,春芬听到了事情的全部,这才会慌神的跑出去。自那以后,春芬便知晓樊师阙是真正的男人,再加上从未有男人对她如此关心,自那日起,情窦初开的春芬便开始芳心暗许了。
樊师阙听到春芬的这番话,震惊程度绝不亚于怜贤妃得知墨夷炘知道一切真相后的感觉。
樊师阙的男子身份被人知晓,他并不震惊,最为震惊的还要说怜贤妃果真自做胎儿,而此胎正是他们亲生骨肉的这件事。先前樊师阙还是猜到了一点的,所以才会在老榕树下询问墨夷炘,但是毕竟真相还没有从怜贤妃那儿亲口得出过,樊师阙的心中还是留有一丝庆幸与幻想的。可是如今……
真相居然是如此的骇人心肺,如此的残酷不仁,樊师阙又怎么接受得了?
春芬见樊师阙呆呆的站着,若有所失的神情好似魂魄已经飞离了躯体。春芬的心里难过的揪疼着,心疼着这个男人的付出,也为了他的痴心错付而感到不值。
樊大哥,你可知在你面前,早有人等着你,等着你看我一眼?
春芬心中大喊着,无奈却哽咽的说不出口,她有很多话想与樊师阙说,却卡在喉咙处……
樊师阙的眼角微微湿润,涩涩的滴落一滴眼泪,虽然那滴眼泪浅浅的划过脸颊,很快便干涩了。但是春芬仍是瞧见了,也跟着哭了出来。
春芬上前一下搂紧樊师阙的腰身,低声瑟缩的唤着:樊大哥,樊大哥……春芬……春芬愿意为你生子,愿意为你一辈子……所以请你看我……看……我……春芬绝不负你……绝不……
樊师阙仍是呆站着任由春芬搂着自己,一动不动,他脑中已然一片混乱,早已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