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院子居然也同样干净,院子里不但有树,还有一丛丛黄菊,常青藤的叶子爬满了四面的低墙,显得说不出的幽静。
然后白荻就听见一阵清悦的钟声,过了半晌,就有三个人低垂着头,很安静地从院子里穿过。
三个人都穿着灰色的僧衣,光秃的头顶上都留着戒疤,显然是出家的僧侣。
可是三个人的年纪都很轻,身材都很曼妙,走路时虽然尽力在收敛,可是掩不住一种少女的体态。
原来这地方竟是个尼庵,不但这三个人都是剃度过的女尼,昨天晚上那些饥渴的女人想必也是的。
她们的行动那么谨慎,想必是因为这尼庵的清规本来很严,只不过她们还年轻,有时候实在忍不住那种情欲的煎熬。
在这个尼庵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属于她们那一群的?刚才那三个年轻的女尼中有没有昨天深夜里曾经来过的人?
钟声响过后,就是早课和朝食的时候。白荻听到那一阵阵庄严的诵经声,想到昨天晚上那些急切而颤抖的手,心里的滋味实在很难形容。
有过了半天,就有人来打扫院子和这间小屋了。
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两个比较高,都长着张很秀气的瓜子脸,只不过脸上丝毫表情也没有,就象是刚冰冻过的美人。
三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白荻一眼,白荻却一直盯着她们,只希望她们中有人会偷偷的对他笑一笑,或者悄悄地给他眼色,表示她昨天晚上曾经到这里来过,跟他曾经有过一段秘密的情缘。
可惜他完全失望了。
每天固定两次,有人来替他换药,喂他食物,来得也都是些面容冷漠、毫无表情的女尼,大多数都把白荻看成一个犯人,或者是一样东西,晚上那种灼热的情欲,在白天是永远看不到的。
白荻知道自己是永远分不出她们之中有哪些人在深夜曾经来过了。
日子就在这种极冷与极热两个极端中过去。这些神秘的女尼不但每一个都有一身相当高明的武功,对于疗治伤势,更有特殊的门道。
白荻的伤口居然复原极快,身体四肢很快就有了感觉。
这表示程小青的魔刀并没有让他变成残废,本来是件很让人高兴的事,可是白荻的日子却越来越难挨得过去了。
白天,他的肢体有时会忽然痒起来,痒得让人恨不得把那块地方的肉都挖掉。
夜晚的日子更难挨,那些饥渴的嘴唇和颤抖的手,简直让人要发疯。
幸好这种折磨总算将要过去了。
第六天早上,总算有一个人来结束了他的痛苦。
这个人是个身材极高的中年女尼,身上虽然也穿着同样的青灰色僧袍,可是质料和手工都比别人的好得多,而且洗得极干净,连脚上的一双白僧袜,都是干干净净的,找不到一点汗垢灰尘。
她的手也洗得极干净,而且保养得很好,指甲剪得很秃,显然正在练某一种内家掌力。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
白荻从未见过这么样一张令人觉得战悚的脸,她脸上的轮廓极凸出,就象是远古时被人用铜刀在极粗糙的岩石上雕出来的,充满了一种原始的野性,也充满了一种兽性的杀气。
无论谁只要看过这张脸一眼,非但永生再也不会忘记,而且决不会再想去看第二眼。
幸好她到这里来,只不过是要带白荻去见这里的主持天弃师太。后来白荻才知道,她就是天弃尼唯一的师妹天恨。
以天为敌,神佛俱弃;恨天绝地,孑然一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