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里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要不然,这老王损非得马上来个以死劝谏不可,所以,康熙清了清嗓子,又对王损说道:
“你说的这些事朕都知道。世上的事情,就怕流言蜚语,到处传播,越传越玄乎,越传越走样,这是常情。以讹传讹的事,哪朝哪代没有啊?你放心,胤礽终究是朕最宠爱地儿子,朕岂会听信谗言而废了他?……朕不会这么做的!”
“皇上爱护太子,臣心中就放心了。可是,皇上,臣依然有话要讲!……历朝历代,只有太子有权参与国家大事,其余的皇子阿哥是不能干预朝政的。但在我朝,动不动就派阿哥去当钦差,不是处理部务,就是巡视地方。臣以为,这是政出多门。太子身为储君,对阿哥们却没有节制地权力。所以,阿哥中有人对太子不服,或者受奸佞小人地蛊惑,结党拉派,攻击太子;或者暗中策划,密谋篡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臣以为太子眼下这种处处受制,说不敢说,做不敢做的局面,应当改变,请皇上圣裁。”王损虽然正直不擅权变,可是,他也是多年走过官场的,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康熙刚才地话,不过,这话依然还是让他放心不少,也使得他趁机又向康熙进谏起来。这些话是他以前想说都不敢说的,现在,正好全抖出来。
“老王损啊老王损。恐怕也只有你敢对朕说这些话。这是忠心!朕听了很高兴。你刚才讲的这些也确实都有些道理,朕也不是没想过。但是,你只看到了一层,没看到还有一层呢。皇子干政,或者是说政出多门,固然不好,但皇子们都不干事就好了吗?前明亡国的教训中,有一条很重要,朕不能不想。他们是怎样对待皇子们的呢?把这些人全都封了大大小小的王,分散到全国各地,建王府、占封地,过着养尊处优、安享福贵的生活。这样一来,权是没人争了,皇上的耳朵边也清静了。可是,一旦国家有事,这些叔叔、伯伯、兄弟、子侄们一个也用不上,因为他们是一群只知声色犬马、吃喝玩乐的窝囊废!皇室的人尚且不肯出力、又怎么能让臣子们去卖命。别说皇室了,你看看现在地八旗子弟……老爱卿,教训深刻啊!”
“臣知道前明亡国的教训。前明亡国之鉴不远,我大清当然不能重蹈覆撤。但这皇子干政,似乎也并非万全之策,还是请皇上三思。”康熙分析的比较深刻,王损就算对太子忠心,也不敢在这种有关国家兴亡的政策上跟康熙接着叫板,只得退了一步。
“朕明白,政出多门也确实有些不妥之处。你放心,朕疼太子,也希望他能干得比朕更好,比朕更强。至于其他的阿哥们,朕会对他们严加管束的。谁要是不守为臣之道,谁要胆敢谋逆篡位,朕一定用国法、家法重重惩处,决不宽恕!朕这样说,你该放心了吧?好了,朕也乏了,你跪安吧。”
康熙见王损不再步步紧逼,也急忙抓住话头说道。王损听到皇上不耐烦了,心里也没有办法。好在康熙对太子还没有什么坏到不可收拾的微词,他也心急着回去规劝太子学好一点儿,可别再让人抓到什么把柄,惹康熙生气。所以,也就告退了。而王损刚走,康熙就把自己的侍卫头领德楞泰叫了进来。
“请皇上吩咐!”德楞泰是蒙古人,原本是个奴隶,康熙接见蒙古诸王时选出来放在身边的,所以,他对康熙地忠心不比魏东亭、武丹等老侍卫差。
“你去给佟国维说一声,就说毓庆宫的侍卫都在宫里呆了不短的时间了,让他轮换轮换!”
“喳!”
“还有……朕听说费迪南身体有些不适,准其在家休养,没有朕的旨意,什么事都不必理会!”
“皇上,奴才昨天还看到费老大人来着,他没什么事儿呀!”德楞泰不解道。他跟阿古达木是出自同一蒙古旗盟,又都是奴隶出身,自打见过面之后,亲热度就直线上升,没事儿的时候也常去养心殿串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