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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老哥,官府这是……”那个巡检走后,王怀志首先蹦了出来。
“能是什么?这是告诉咱们粮帮,老实点儿的话,有好处;不老实,就等着砍头!而且,这还不是光警告的我们安徽一省的兄弟,这是在同时警告一百二十八家粮帮所有的人啊。”万砚方倒背着双手,叹了一口气。
“老哥,咱们怎么办?……官府这纯粹是造谣,难道咱们就服软儿了?”刘玉坚又紧接着问道。
“服软儿?不服软儿还能怎么办?哼!人家这是摆明了,如果咱们老老实实的不惹事,就给咱们弄个官家的名号,如果还不老实,那就把咱们当反贼给办了,你们选哪一条?”万砚方用手掌比划着自己的脖子反问道。
“老哥,咱们粮帮可是挺着八省漕运呢!他区区一个马德就真敢胡来?”王怀志不信道。
“是啊,王大当家说得有理。咱们可不能被人给吓住啊,这要是传出去,在江湖上还有什么脸子?以后见着其他一百家粮帮的兄弟,也抬不起头来啊。”一个当家附和王怀志道。
“来人,去把师爷请来!”万砚方抓着头皮,想了想,朝手下叫道。粮帮是江湖帮会,难免要犯些案子,连平常行船的时候也要跟官府打交道,所以,一般都请着一位或者几位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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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爷,我早就说过,这事不能乱来。你就是不听,唉……”师爷这种职业,向来以浙江绍兴的平均质量最高,所以,万砚方请的也是那里来的高价“货”。姓吕,四十来岁。
“吕师爷,我们不是要听你抱怨的,现在这当口,你赶快想个办法啊。咱们该怎么办?”刘玉坚催道。
“怎么办?呵呵,”这位吕师爷轻轻笑了笑,“还能怎么办?诸位难道就真敢跟官府对着干?”
“怎么着?我还就不信他们敢乱来!”刘玉坚叫道。
“刘当家果然霸气。可是,你知道咱们大清国有多少人?咱们安徽一省又有多少人?”吕师爷微笑着问道。
“吕师爷,你什么意思?这大清国、安徽省有多少人关咱们什么事?”
“安徽一省有上千万人,整个大清国就更别说了。可咱们一百多家粮帮才多少人?这是芝麻和西瓜!”吕师爷盯着刘玉坚,又接着说道:“天地会厉害吧?他们造反!……可现在呢?整天东躲西藏,丧家犬似的。咱们粮帮能跟他们比吗?别看咱们粮帮的人不少,可是,分散在八省,上万里的地方,这能顶什么事?……我说过,光安徽一省就上千万人,穷人有多少大家也能想一想!这么多人,难道官府还怕没人运粮?大家伙这次要是来硬的,官府也不用把造反的帽子往咱们脑袋上扣,光一个‘查案’,就能把咱们全都抓起来,关一辈子都没事儿,而且,朝廷上还不会有人说什么。因为这事干系重大,天地会还在四川闹腾着,朝廷也肯定是‘宁可错抓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大家伙可别以为身后有兄弟们撑着就没什么怕的。谁没有个妻儿老小的?可不是所有人为了兄弟义气就敢担这个罪名!就算有真讲义气的,他家里的妻儿老小也不会让他乱来!何况,帮里的兄弟们都还得混饭吃!而且,官府不是说了吗?给各省帮首授官!……诸位当家,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官帽子一盖,多少兄弟就不再是兄弟了?就算诸位当家能从牢里出来,那时候恐怕就没有人认你们了!”
“妈的,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刘玉坚又叫道。
“刘当家,这回可是咱们先惹的事儿。你想算了就算了?那还得要看官府怎么想!”吕师爷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