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施世纶怎么说也是他儿子,谈完正事之后,私事总也得谈啊。虽然明知道康熙对自己这个“汉奸”并不感冒,可他还是忝着一张老脸来求起情来。非得逼着康熙答应替施世纶多多担待。
“施爱卿你尽管放心,朕刚才不是说了吗?自会为施世纶担待!朕既然这么说了,自然说话算话。在场的诸位爱卿都是证人!”你个老小子好烦!康熙脸上微笑,心中不耐。
“臣谢主隆恩!”听到康熙明确的表示出会为施世纶担着,施琅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康熙还算是比较守信用的,既然这么说了,施世纶日后如果有事,小命总也算是保住了一半。他这回也算是达到目的了,明天可以启程回家去了。想到这里,施琅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对康熙说了起来。
“皇上,臣来北京之前,曾与福建水师提督蓝理会过面,蓝理说,如今水师舰船颇多老损,恐须再添新舰,方可护我大清海疆!”
“有这等事?怎么朕没听人提过?”康熙身躯一震,向几位朝中重臣望去。
“皇上,蓝理也只是刚才此念,还未曾写奏折上呈朝廷,与臣讲到这些的时候也只是于闲聊之中……”不待几名重臣说话,施琅又接着说道。他的话及时的让几个不知怎么回话的上书房大臣的心又落了回去,却又让陈廷敬皱起了眉。……这舰船可是最耗银钱的,而且,造船,恐怕又是他工部的麻烦。
“施爱卿,蓝理可曾说过需要更换多少舰船?”
“未曾,不过,臣看当时蓝理的脸色,好似要换不少……”
“皇上,水师更换舰船乃是大事,而且,如今朝廷又要扩展旅顺口,修建海参葳,这些都要钱……最重要的,这些港口建好,也要有水师护卫,那就需要新的舰船!如此多的事情加起来,恐怕没个几年根本就办不成。若是再为福建水师更换舰船,虽说近年国库收入颇丰,恐也难以担当如此消耗啊……”佟国维出面说道。
“不错,此事确实麻烦……”康熙也一时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皇上,臣以为,南方为我大清钱粮重地,应优先护持!”李光地突然说道。
“李大人的意思就是说需要先给南方水师更换舰船了?那北方怎么办?北方的港口和水师是一定要布置的,要不然,满洲的海防就是一个大漏洞,若是真的有不轨之徒乘船北上,骚扰我大清‘龙兴之地’,哪怕只是放上一把大火,也足够在我们的脑袋上印上‘不肖子孙’四个字的了,也会有损皇上声名,所以,应当先加强北方海防!”马齐反驳道。身为满人,马齐比任何一个人都看重满洲。
“马大人,南方的水师也绝不能不管,南方四省海关,还有富庶的沿海诸省,若是没有水师的护卫,哪怕只是一旅海盗,也会闹出大事。昔日台湾郑氏派水师扰我福建诸省,整个东南震动不已。那可是影响全天下的呀……”李光地接着说道。
“满洲乃我大清‘龙兴之地’,又有黑龙江海关财税重地,难道那里就不该好好防护了吗?”佟国维在后面撑起了马齐。护卫满洲,对他们这些满人来说,那可是原则性的问题。
“好了,先不要吵!……施爱卿,你觉得该当如何?”海防,本来并不看在康熙和他手下诸臣的眼里。可是,宁古塔事件却让他们不得不把目光转移过来。皇帝是什么?皇帝应当是完人,或者,无限接近于完人的人!就像马齐所说的,“不肖子孙”这四个字绝不能印到皇帝的脑袋上,祖宗的地盘更加不能让敌人光顾!事实上,相对于此次海盗偷袭宁古塔,康熙等人的脑袋里还能想象得到从海上进攻所能发生的更加可怕的后果,比如:派遣小队人登岸,绕到奉天,扒了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康熙和在场的大臣都得去祭天,向老天爷请罪,而且,康熙恐怕还会被人比作亡国之君也不一定……所以,北方的海港和水师一定不能缺少。可是,南方也确实是钱粮重地,也缺不得水师的护卫!……
“皇上,臣以为,现在我大清太平无事,事情也勿须如此着急,完全可以一步步来!北方,只需勒令奉天提督和驻平壤将军派人严防,想也不会有事,可先在海参葳建港;至于南方水师舰船,也可先更换一部分,等到日后再更换一批……”施琅和稀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