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已能练习”苍穹十三式“了。岁月倏然,瞬又三年,熊倜已是十四岁了,他削竹为剑,学剑已有三年,”苍穹十三式“已能自由运用,”天雷行功“,却未见进步,他除了觉得自己运气时,体内雷响较前稍大之外,但每每练到紧要关头,体内真气总不能融而为一,心里懊恼已极。若馨也已十五了,江南春早,十五岁的女孩已经长得像个大人了,渐渐地,她对熊倜形迹上变得生疏起来,可是在内心的情感上,却对他更是关怀。这天清晨,熊倜又到了岸边练功,当他正在运气,将体内真气通到剑尖上发出时,忽觉肩上有人一拍,他一惊之下,本能地反手一剑,剑势上挑,虽是竹剑,但在熊倜手里运用,已可斩敌伤人。熊倜剑方刺出,忽觉右助一软,浑身真力俱失,千里的剑也同时失去,竟似他将剑交给别人一样,他尚未有任何动作,眼前一花,多了一条人影,冲着他冷冷他说:“你的剑法是谁教给你的?”。
熊倜大惊之下,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似人似鬼的怪物,通体纯白,非但衣履是白的,就连头发、眉毛也全是白的,脸色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是刚从坟墓里跑出来的。
熊倜强煞也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见了这种形同鬼魅的角色,吓得转身就跑,哪知他人刚纵出,浑身又是一软,又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点了一下,叭地一声,落到地上,跌得臀部隐隐作痛。
那人根本未见走动,人却移了过来,还是冷冷他说:“你的剑法是谁教给你的?”
那人问过之后,即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熊倜伏在地上调息了一会,猛地腰、腿、时一齐用力,人像弹簧般弹了起来,往前一窜,就是三、四丈,他满以为这次定可逃出了,哪知他脚尖刚一沾地,那怪人却又正正地站在他面前,他毫不考虑,双臂一振,人往上直拔上去,哪知怪人也同时随地拔起,完全同样快慢,他拔到哪里,那怪入也拔到哪里,只要熊倜往前看,那怪人冷而苍白的面孔总是赫然在他眼前。
熊倜不禁急了,连人带头,向那怪入撞去,那怪人却不躲闪,眼看即可撞上,哪知那怪人却随着他的来势向后飘了开去,熊倜力量用完,他也眼着停止,仍是保持着刚刚的距离。
熊倜东奔西窜,却始终逃不过那怪人,他想到自己苦练五年,第一次碰到的人,反但打不到他,竞连逃都逃不出去,这样怎能谈到报仇雪恨,不禁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那怪人本是坚冰般的面孔,看见熊倜哭了起来,却开始起了变化,接着浑身扭动,像不安已极,却极力忍耐着的样子。
熊倜哭了一会,想起戴梦尧临死前对他讲的话,哭得更伤心,那怪人似乎忍耐不住,也坐到地上,跟着熊倜哭了起来,而且哭得比熊倜还要伤心。
原来那怪人本是孤儿,出生后就被抛在居庸关外的八达岭上,却被产在深山里的一种异种猴子捡了去,喂以猴奶,那怪人长大后跟猴子一样,满山乱跑,遍体长着粗毛,吱吱喳喳他说着猴语,有一天被一个游山的剑客发现,把他带了回去,用药水把他遍体的毛皮去了干净,授以武技,而且还替他起了个名字叫做侯生。
那剑客在八达岭一耽十年,传得侯生一身本领,侯生本就生有异禀,内外功夫学起来比别人事半功倍,出师后即常到关内游侠,不论黑白两道,只要惹他不顺眼,他就把人家弄死,而且行踪飘忽,轻功高得出奇,无人能奈得他何。
后来他年纪大了,渐渐懒得走动,就娶了个太太在八达岭隐居起来,星月双剑的师傅那时在青龙桥隐居,两人都是武技高强性情孤僻的老头,一谈之下,竟是非常投缘。
侯生内外功俱都已臻绝顶,几乎已是不坏之身,可是却最怕听见人哭,只要有人一哭,他也会跟着哭了起来,而且哭的时候武功俱失,和常人完全一样,只是江湖人士从未有在他面前哭过的,故也无人知道他的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