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强烈气浪翻滚,人影渐渐清晰。
第二次圣战的终点,是血剑穿透神的心口。
滴答。
圣洁的神血洒在雪上。
路西法低头扫视手臂缠上的诅咒符文,他嗤笑一声,浑不在意,漠不关心。
神被一分二,光明已亡,黑暗又怎会长存?
这一战似乎证明了,过于纯粹的神,不是极致之魔的对手。
他大获全胜。
“咚咚咚——”
历经了一段漫长近乎凝固的岁月后,天国的钟声再度被敲醒。
是丧钟。
万物惶恐不安。
他们无所不能的造物主,他们的黎明,他们的命运……牠陨落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象征着永恒与希望的太阳,碎在了可怕的长夜之中,碎得壮烈,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鲜蓝的苍穹被阴霾遮掩,太阳说祂再也无法高升,为它们指点迷津与未来。
父啊,您恩泽万物,您倾听万物,您怎么舍得抛弃万物而去?您忘了您的子民了吗?您忘了您的承诺了吗?
您忘了……您的爱人了吗?
低阶天使们发出尖锐的悲鸣,俯首跪地,满脸泪痕,羽翼无火。
而高阶天使在大天使长的带领下抵达北境,浩浩荡荡,气势雄伟,势要与深渊魔物共存亡。
路西法伸出苍白的手指,轻点额头。
瞳孔猩红,却在此刻——
加冕为造物者。
谁说造物者只能是神?
“从这一刻起,吾为天堂地狱之主,汝等,需服从吾之命令。”
权柄,是胜利者的战利品。
天国第一副君米迦勒凌空而立,玛瑙般的鲜红长发在碎雪中红得耀眼,声音因为悲痛而晦涩,“路西法,你弑神上位,罪无可赦!”
“是祂逼吾的。”
地狱君王眼神一冷,“伊丽莎白,本是吾之肋骨所化,是命运指引。神,便可以肆无忌惮践踏规则?”
既然如此,那便由他来改写规则,改写命运。
路西法不欲理会这些神的所谓追随着,视线转向一边,眉梢眼角的冰冷通通融化。
少了残忍暴戾,他抿着嘴角,笑得温柔,像是千年之前,那个美丽的、赤诚的、占有欲极强的路西菲尔,他有着青年人的身材与相貌,是天堂与人间难以想象的英俊。
他将他的傲慢,他的妒忌,他的爱欲之火,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地给予了他的妻。
“伊丽莎白,你的丈夫回来了。”
路西法这样说着,却见美丽的天使妻子跪在雪地上,将自己珍贵的膝盖让给了一个少年枕着。
人类少年?
他身上涌动着熟悉的神力?
是他召唤了他?
路西法想起了神的卑鄙手段,使用秘法,令伊丽莎白陷入失忆的迷宫。他平息了内心深处的震怒,重新变得耐心宽厚起来,然而这一份平静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伊丽莎白一个小动作打破了。她抱着少年,紧张护住了对方的脑袋,生怕他会迁怒他。
她清澈如溪水般的眼眸流露出来的情绪,是缠裹了重重荆棘的恐惧与排斥。
他是弑神者。
她害怕他。
——她想,逃离他!逃离他这个满手血腥的恶魔!
路西法从她的肢体语言读取了这个信息。
就像那一日,他异化了,变成了一个浑身长毛的怪物,她认不出他,她哭着,拼命从他身边逃开。
不!
路西法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再度发生。
他要她的爱,从身体到心灵,纯粹极致的爱。
所以——
撒旦瞳孔被黑暗吞噬。
裴荡并不知道他的处境危险,他被琳琅抱着,憋得通红,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被,被埋胸……太羞耻了!
“伊丽莎白,你,你放开我先!我要喘不过气了!”
尽管知道对方是个莫得感情的ai,可gp家的人设做的太逼真了,就跟活生生的人一样,裴荡的耳根子难免发红滚烫。
天使好像都自带体香,伊丽莎白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春天的草木,刚下过雨的湖水,充沛的、热情的、生机勃勃的。
这样单纯、善良的、对你一心一意的女孩子,不是人间宝藏是什么?
裴荡差点要迷失在她波光潋滟的黑眸之中。
据说世界上最稀有的眼睛颜色是紫色眼睛,其次是琥珀色和翠绿色,因为罕见而珍贵,被疯狂追捧。
可他想,没有人不会为伊丽莎白的眼睛而着迷,也许因为是超脱凡俗的天使血脉,她的眼眸是真正意义的纯黑色,是最深的夜,暗到极致的光。
诱他深入失乐园。
“那个,那个弑神者,过来了……”
她低着声,语气急促。
“怎么办,这里是北境,我,我的神力被禁锢了,我打不过他!”
裴荡想说真是个傻女孩,黑暗神都干不过这个大魔头,她一个毫无实权与法则的天使,怎么打得过?
“没事。”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安抚着她,“他是我召唤而来的,他应当,听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