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宫。
夜色青寒如水,人静如夜。
沐浴结束的太后只披了一件单薄的纱衣,便站在桌案前临摹着白日从陈牧那里学来的字体。
笔直的长腿婉婉而立,于纱衣中格外诱人。
“你说,这陈牧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脑子里怎会装着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太后红唇习惯性的轻咬着笔端,轻声细问。
回想起那些古怪却颇有娱乐性的棋牌,还有一些听不懂却很新奇的知识,女人眼中又习惯性的冒出小桃心。
小羽儿的相公真的太有趣了,应该早点接触一下的。
空气中一阵波动。
被一团雾气笼罩着的暗卫沉默片刻,恭敬提醒道:“太后,卑职还是希望你能离此人远一点。”
“你还怕他吃了哀家不成?”太后不满道。
暗卫道:“太后,难道您没发现,只接触了他几次,他就已经可以肆无忌惮的牵您的手,甚至今日还搂您的腰……”
“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陈牧根本不知道哀家是太后。”
太后忍不住为陈牧辩解道。
她很讨厌这种故意曲解真实情况的劝解,搞得她好像是爱情小白似的。
毕竟她可是看了足足五十本男女情爱书籍的爱情专家。
对方是不是在故意占便宜,难道她心里不清楚?用得着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侍卫来提醒哀家?
“可是……”
“影儿我问你,你跟别的男人谈过感情吗?”太后忽然问道。
叫‘影儿’的暗卫顿了顿,老实回答道:“没有,卑职生来便在训练中渡过,从未亲近过任何男人,更别说谈感情了。”
太后秀眉轻挑,唇角带起一抹笑意:“所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
暗卫沉默。
太后指着桌上高高的一摞书说道:“你以为哀家没准备吗?虽然哀家从未与人谈情说爱过,也不懂什么是爱情,但哀家对男人的心思还是很了解的,毕竟朝堂之上那么多男子,他们这些臣子在想什么?哀家可是一清二楚。”
太后很骄傲。
她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就是揣摩人心。
哪些臣子包藏异心,哪些臣子呈上的奏折代表着什么意思,哪些臣子在朝堂上突然说那些话又是什么含义……
她都能分析出一二。
区区一个陈牧就想让她退缩,简直是笑话!
暗卫试图进行最后的劝解:“这不一样太后,毕竟……”
“行了,哀家还要练字。”
太后淡淡道。
暗卫无奈一叹,消失在了空气中,就如影子一般。
虽然斥退了暗卫,但对方的话语终究还是烙印在了太后的心里面,心情也莫名烦躁起来。
她凝视着窗外的夜,脑中不断回忆着与陈牧接触的种种。
“难道那小子真的不怀好意?”
太后原本柔和的眼眸逐渐凝出犀利之色,握着笔得玉指也微微用力,有些泛白。
不行,得好好研究一下。
太后猛地扔下笔,将那一摞男女情爱小说抱到案桌上,开始一本一本的翻看,顺便做着笔记。
最终从这些认真研究后的笔记中,得出了结论——
陈牧真不是故意占她便宜。
太后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还是需要进行检验,如果明日陈牧还与她玩较为亲近的娱乐项目,说明这家伙确实包藏祸心。
到时候她这位太后……就得好好防范了。
——
夜幕依旧低垂,透亮的星光从窗缝中溜进来,洒下一地银辉。
阴冥王躺在床榻上,怔怔的望着手中的‘天庭令’,那双带着莹蓝瞳孔的美丽眸子飘忽如雾。
她的思绪飘到了二十二年前……
那时的她刚满十二岁。
虽然只是跟在师父后面的一个小丫头,但手里的剑已经饮过不少人的血了,连她自己也忘了。
她不知道自己对师父是什么感觉。
她的命、她的剑、她的杀人方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
可她却已经忘了师父长什么样。
真是讽刺啊。
或许是对方常年带着面具的缘故,也或许……她从未认真敬爱过他,总之真的没有任何记忆了。
她只记得师父在临死前,将一个婴儿交给她。
然后她便开始了漂泊之旅。
一个十二岁的丫头,抱着一个婴儿四处流浪,想想也是可笑。
幸好那婴儿一路上不哭也不闹。
像个傻子似的。
否则她真要头疼该怎么应付一个婴儿,毕竟她曾经见过那些动不动就哭喊,让父母手忙脚乱的孩子。
真是让人又厌烦,又头疼。
后来她按照师父临死前的交待,把婴儿交给了神秘人。
她忘了那神秘人长什么样子,却奇怪的记得临走时对方说的那句话:你或许会见证世界的改变。
见证?
见证什么?
世界会如何改变?
当时懵懂的她一脸茫然,这些话题引不起她半点兴趣,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吃顿烧鸡。
后来她又遇到了一个很神秘的人。
同样忘了对方长什么样子,但却记得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温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