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囤同三个庄户搁林地挖姜。李满囤才刚蹲下,便即听到有人问道:“这也是姜吗?”
“怎么瞧着像蒜头?”
李满囤闻声望去,不觉笑道:“不是姜,也不是蒜头。”
“这是百合。”
“城里药铺也收。”
“只是价钱便宜。去岁,只五文一斤。”
“能卖钱?那能种吗?”余庄头也来了兴趣。虽说这百合不及姜值钱,但一斤也抵五斤红薯了。
“这应该是去年从细水河河岸边野地里移来的。”李满囤想了想道:“许是地里有没收干净的根茎,今年又长了出来。”
“老爷,”余庄头问李满囤:“咱庄子也有河,您看我们庄子能在哪儿种吗?”
“对啊!”李满囤一拍大腿,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老北庄的河岸可不比细水河短。
李满囤当即高兴道:“种!今儿这些挖出来,你们就担回去种。”
“嗳!”余庄头答应了。
傍晚的时候,李满囤同三个庄户或推或担的运回了生姜和百合。
一到家,李满囤便迫不及待的将姜过秤,秤出了630多斤,与先前李满囤预估的差不多。
眼见一亩林地能收这么多姜,余庄头几人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老北庄里的山头虽多长着参天大树,但为了每年能伐树烧炭,也有两个速生林可以种姜。第一次种姜,没啥经验,有两个小山头练手也就够了。
商量好老北庄种姜的安排,李满囤便按户均一亩林地十斤姜种秤了110斤姜,给余庄头带回去。
庄里有地窖,保存姜种,很容易。
林地里的百合只收了半担。李满囤便即就让余庄头先挑着姜和百合回去,他则自提了竹筐,去细水河边挖百合。
余庄头他们是村里的生面孔,李满囤可不想村人由他们身上发现百合的秘密。
李满囤自住上新宅后,便不大来细水河。所以,再没想到,现今的细水河岸,除了几棵柳桃外,竟然连一处平整的猪草丛都寻不到––偌大的河岸上到处是翻挖过的黑泥洞。
显见得是有人抢先挖走了百合。
沿河走了一里地,李满囤瞧到牵牛下河饮水的李贵林,便即跟他打听。
“贵林,”李满囤问:“你知道这河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给挖成这样了?”
闻言,李贵林也是一脸苦笑。
“半月前,”李贵林道:“村里有人进城卖枸杞的时候,顺带了村里野地里长的果子、根茎给药铺的人相看。”
“药铺的人说咱们河边先前长的那种夏天开各色大花,地底下的根结出来似蒜头一样的东西叫百合。”
“药铺收百合,一斤五文。”
“还有一种猪草,就是那个婶子炒了有股子鱼腥味的,叫鱼腥草。”
“药铺也收,2文一斤。”
“对了,似艾叶,藿香,药铺也都收。也是两斤一文。”
“村里人,得了这个消息,可不就见天来河岸边挖吗?然后,没几天,就挖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哎–”李贵林摇头:“搞得,我现在牛都没地儿放了。”
“只能每天拉到自家林地里。”
李满囤……
空手而回的李满囤一到家就和王氏说起这细水河岸挖秃了的事。王氏听说立拍腿懊恼:“哎,我先前还想着,今年细水河边两边的百合长得不好,许是去岁被我们给挖狠了。”
“我就想着今年咱先不挖了,好好养一年,明年再挖。”
“没想,却叫咱村的其他人得了便宜。”
李满囤也悔:“可不是吗?”
“现挖成这样,连留点做种,给庄子和自己家种,都不够了。”
“种,这倒是有,”王氏道:“还是六七月的时候,我在山头移了近一亩地的百合。”
“你要种,便去山头挖。”
李满囤闻言,当即就去山头看百合。毕竟,这关系着庄子明年的收益,李满囤可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