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迟岚才有所动作,悄悄的探出黑暗朝着门内望进去……
把男人的手从被子中拉出来紧紧地攥在自己的五指间,水色安静的坐在全三的病床前借着幽暗的光线细细打量男人的轮廓。
毫无意识的全三安静躺在他 的面前,他瘦了,瘦的面目线条越发硬朗犀利,两道眉骨拧出刃一样的风气,带着灰蓝的眼睛裹在他紧闭着的眼皮下。
由于始终这么躺着不怎么见阳光,全三浅棕色的肌肤亮堂许多,头发略微有些长,下巴上的胡茬也泛着青色,没由来的水色想给男人理理发,刮刮胡子,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他像小草一样,一面轻柔的往全三的下巴上擦抹着刮胡泡沫,一面悄声絮絮叨叨:“你这个人……真是坏蛋,我装了这么久,你就睡了这么久,我成全了所有人,你怎么就不能成全成全我,睁开眼……站起来……我想你啊全三…………”
手里的刮胡刀就像似与他的手指合二为一,灵活至极,一下下,轻柔的落在男人的下巴上,面目表情柔和,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他清亮的眸中却涌动着泪光。
全三,你若不醒,我便谁都不认识,你若醒了,我也只认识你一个。
原谅我,醒过来吧。
慢慢擦掉男人下巴上的泡沫,水色扔在自言自语:“我们还没有一起打过羽毛球呢全三,等你醒了,咱俩就天天早上一块打一小时,现在回头去看来时的路,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可是我回报你的全都是伤害,不值得的,不值得的全三,你干嘛躺在这里,你快起来,你快起来,你不值得为我躺在这里全三,起来吧,起来好不好……”
俯下身子,虔诚的在全三干裂的唇上探索温度,怎么都控制不住泪腺的分泌,带着咸味的眼泪一颗颗滑过水色的面颊,顺着他的嘴唇没入全三的唇齿。
“全三,下个月1号国家艺术博物馆会举办童话故事‘睡美人’装置艺术展,会在九月九号你生日那日结束……”耳鬓厮磨,涌动浓浓爱意。
亲他的面颊,亲他的耳鬓,亲他的鼻梁,亲他的眼眸,亲他的眉宇,柔情似水:“全三,我会去参加,等着你来吻醒我,我们不见不散……”
看着门内的这一幕,夜深露重也要赶来的迟岚悄悄的离开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来过。
他与水色一样,相信会有奇迹,更相信他们的三儿不会就这么一直睡下去,爱也爱了,痛也痛了,是否该重新振作起来?他相信,他相信会有这样的一天到来。
一个月后,童话故事“睡美人”装置艺术展如期举行,这个轰动国际的展览,展区就是一个美人睡在床上,观众可入场自由献吻,主办单位要求“睡美人”和参观者都必须年满18岁且未婚,同时入馆看展览前要先签署同意书,规定南方只能吻“睡美人”一次,且必须吻在嘴唇上,若“睡美人”在被吻时睁开眼睛,男方就必须把她娶回家。
十二个礼拜的展期就要过去,五个“睡美人”只有一个人还未被“吻醒”。
宽敞的展览厅的正中央有一架高台,上面铺着纯白色的被褥,与黑白格子的地面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