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洗把脸，也就真的只是简单的洗把脸刷个牙而已，最多就是刷牙的时候又多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几眼。等到吃完饭后，两人提起正事，气氛就完全恢复了正常。

“斯年说他大概10点能跟我们汇合。”唐遇扫了眼时钟，他们和斯年离得有些远，所以把集合地点定在了北区中间的位置，然后再一起去斯言的小区。

他昨天睡觉之前跟斯言发了通讯，出于要给他一个惊喜的心理，唐遇并没有告诉斯言他带了他哥哥，只是确认了他还在家养伤。

刚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斯年就开始紧张了。他站在花坛边停了许久，也不说话，就那么死死盯着地面上的土块。等他走回到唐遇身边的时候，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看着隐隐透出一股煞气，但据唐遇这几天对他的了解来说，少年应该只是紧张到麻木的地步了。

三人沉默的爬上电梯，唐遇隔着门喊了两声，然后就立刻拉着常何退开，把门口的位置让给了斯年。

“诶！来了来了！”一道充满活力的声音逐渐靠近，门被拉开，但下一秒，斯言就愣在了原地。

看着门口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斯言握住门把的手开始颤抖，斯年也不说话，就那么抿着唇绷着一张脸跟他对视。

隔了许久之后，斯言脸上才露出了一个不敢置信的惊喜笑容，直接一个蹬地扑上去箍住了斯年的脖子，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兄弟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臭弟弟你怎么也进来了！怎么也没混出点名堂来，都没人知道你！”斯言脑袋疯狂的在斯年脸上蹭着，扑上来的力道把斯年冲得一个仰身差点栽倒，多亏即使抓住了门框才稳住了身体。

听到斯言的话后，少年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起来，把人撕下来扔到地上狠狠踹，边踹边训：“是谁弟弟！谁是弟弟！你这样对得起老妈吗！？”

“我是！我是！”斯言被踹了几脚也不以为意，何况斯年有好好的避开他的伤腿。

将几人都迎进房间里，在沙发上排排坐好，斯言依然笑嘻嘻的去抓斯年的头发，把他的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斯年虽然每次都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但眼里却始终是带着柔和以及思念的。

在斯言的不停追问下，唐遇把副本的事情说了一遍，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房间里，地板上映出了窗格，连空气都好像是暖的，但唐遇的声音却始终浮动着些挥之不去的冷意，令斯言也感到了一些沉重。

唐遇之前查了自己的信息，这一次的副本只是个普通副本，算不上危险，刨除耿瑞后来下手解决掉的玩家，也确实没死几个人，但整个副本的故事却令人无比压抑。

无论章明和李云嘉到底是怎样走到了那一步，都不会有人在意，因为结局早就被注定好了。

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在流言传开的那刻，在电梯中出现的一抹痕迹的那刻，在唐遇看见双胞胎的那幅画的那刻，又或者在更早的、人心开始扭曲的一刻，在人们开始把津津乐道和贬斥他人当作习以为常的一刻。

一切就已经开始也已经注定了，而没有人知道要从这场漩涡和泥潭中挣扎出来有多难，但即使李云嘉重来了一次，也同样没能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