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唐渊还说了什么,白渐潇一点也听不进去了。他粗粗地回顾过往,自记事以来所有的记忆都很完整可靠,他应该也没被毒蜘蛛咬过,或者祖上传下了什么了不起的血统吧!他到底特殊在哪里了?这段程序又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在什么时候给他植下的?
这些问题像蝙蝠一样在他的头上盘旋,个个面目狰狞可憎。白渐潇拿着这三段记忆,本来以为拨开了些许迷雾,结果不过是被抛进了更大的谜团里。
“你对他说了什么,见白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屋内,阿莫尔担忧地问道。
唐渊低下头在他手里的杯子喝了口水,慢吞吞地把刚才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阿莫尔听得也忧心忡忡,问:“那段程序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因为不是我设下的。”唐渊说,“就算我知道也不告诉你,因为你马上就会告诉陆之穹。”
“别用这种不信赖的语气对我说话嘛,”阿莫尔亲昵地捧住他的脸,半点没有被揭穿的尴尬,“我永远爱你。”
“没有关系,”唐渊微笑道,“我有预感,陆之穹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回到我们身边,一切都会变成最开始的模样。”
“我不希望回到开始那样,”阿莫尔说,“至少现在我感觉握住了一丝希望,大家联合起来做些什么,或许有那么一天……”
“没有任何意义。我去过,我亲眼见到过那些东西,”唐渊冷笑道,“我甚至没有办法和你们解释——只有真正面对过那种恐惧,你才会知道什么是绝望。”
“我倒不这么觉得哦,”阿莫尔说,“就像你妈妈去世的时候心中还怀有希望,我想你今天健康地站在这里,就是她全部抗争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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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洗刷陆之穹杀鱼凶手的罪名,必须交代一下鱼的真实死因。
这个池子看起来水草丰美生机勃勃,但其实水草是和天空一样的幻影。白渐潇和陆之穹忙得很,把鱼投入池塘后也没顾得上投喂,于是当天晚上悲剧就发生了。
在有限的空间中,六条鱼逐渐感到饥饿难耐,在本能的召唤下,开始了生存博弈。瘦弱的三条被率先咬死,活鱼啃食同伴的尸体充饥。
第二天,死鱼被清理了,三条鱼依旧饥肠辘辘,仇恨而恐惧地盯着彼此。这时候有一位鱼中的智者说:“我们不能自相残杀,真正邪恶的是把我们投入这个囚笼的人,我们要联合起来打败他们!”
陆之穹经过池塘,裤管湿了,低头一看,纳闷道:“这些鱼干嘛扑腾起来朝我甩水啊?”
白渐潇斜了他一眼:“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把烟头丢进去,鱼也不会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