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她的人生不亚于走钢丝,在那个时候她不能允许自己有半分的偏差,她必须让自己每一步都时刻精确无比,因为她身后有两条人命,除了宋濂,还有我爸,她必须这么做。
就算时光倒流二十几年,她一样会毫不犹豫选择这个选择,因为她真是别无选择的选择。
她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我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难受,我也是她女儿,她却必须在丈夫和大女儿之间将我放弃,时局所逼,可作为一个母亲她不是应该用自己柔软的双肩撑起不够柔弱的一切吗?
这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气性,这才是母亲的伟大之处,可她却还是没有任何由于将我放弃了。
因为许深霖的父亲在那个时候提出了一个无比诱人的条件,也就是那时候我成了宋濂口中所说的抵债的。
我相信你们也猜到此家主人是谁了,能够这样丧心病狂将自己怀孕的后母从楼梯上推下去的人,能够在自己弟弟推下自己母亲,杀死自己还未出世的妹妹,反而声不知鬼不觉将他家庭破坏的女人弄成残废,并且还是半年后才被查清楚此人是谁干的的人。
有此等谋略的人,只能是许深霖。
我不能去评说他们之间谁对谁错,这个事情的根源本来就是错的,错男人的三心二意,错他母亲步步自封,错江南城母亲没有阻止自己儿子进入许家,这一切本质上都是一些错误。
大家一起错,所以这些错误变得这样无可厚非。
就连我妈都觉得,她遗弃我的选择是对的。
事情就这样进入了一个解冻时候,许深霖的父亲许志文提出的条件很简单,让我寄养在许家一直等他妻子的病养好,他就将我归还给我妈,而我爸将绝处逢生。
我妈左右衡量了两个小时,在清楚的意识到有可能她的丈夫今天一入警局,将永远不可能出来。
她毫无悬念答应了,并且承诺在这段时间内会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远走高飞,离开许家。
也希望在我寄养的这段时间内,能够好好待我,并且承诺自己所说的话,等她妻子病好后,即刻归还。
没多久,我爸从警察局无声无息放了出来,在得知我妈是将我拿出去交换,才换得他太平之时,他坐在下着大雨的门外狠狠的抽了几口烟,我妈在房间里嚎啕大哭。
宋濂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漠然回了自己房间玩石子,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场隔着玻璃罩的噩梦,在那样的年龄她虽然懂得一切,可并不懂得事情是怎样的一种严重性。
这是一种苍白的事不关己的年纪,或许现在母亲和父亲的忧愁在她眼里,不过平常人家夫妻吵架不和谐而已。
我爸在外面坐了一夜,进房间的时候,我妈哑着嗓子说,你这是在怪我?我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你是畏罪潜逃!你这种罪你知道会有多严重吗?!我别无选择。
我爸看着我妈哭的红肿的双眼,双腿一跪在冰冷地板上跪上了一辈子只跪拜父母的膝盖,对我妈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我知道这一切你都是为了我好,孩子说不定在富贵人家吃穿住行都比咱们好,我们离开后,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我妈坐在床上又开始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