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颇清瘦的中年男子,容长脸,脸上从眉骨到下颌处,长着一道长长的刀疤。
被泼醒,男子狠狠哆嗦了下,望向幽寒着脸坐在案后的的元黎。
看清元黎样貌的一瞬,男子如见厉鬼,忽然张大嘴,瞳孔大张,似乎要大喊,但因为极度的惊惧,又发不出声音。
“孤不是二哥。”
“你……你、你是太子殿下!”
男子委顿在地。
元黎目光紧紧逼视他:“孤要知道,当年二哥在北境军征战前后,所有细节。你若如此招供,孤可保你性命无虞,如若有半字欺骗孤,孤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男子狠狠打了个寒颤。
忽然红了眼睛,道:“我说,我说。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贪图能继续苟活于世,望殿下开恩,饶过我家中妻儿老小。”
云泱气鼓鼓回到东宫。
小秦琼和另外两只奶豹许久不见小主人,立刻欢呼的扑上来,绕着小主人转来转去,撒娇打滚儿。
云泱却毫无逗弄奶豹的兴致。
因今日连去了几家医官,那些郎中竟然无一例外的都宣称他有孕。
然而他怎么可能有那玩意儿!
周破虏毕竟见多识广,听云五讲了来龙去脉,便一脸忧心忡忡道:“史书上常有‘感孕’一说,说不准小世子便是如此情况,可小世子腹中血脉,绝不可能是太子的。此事若暴露,可是杀头大罪。为今之计,须尽快拿到和离书,带小世子回北境才安全。”
“可现在陛下已经知道小世子有孕的消息,如何肯放小世子回去?”
“这正是棘手之处。”
周破虏背着手在廊下走了几圈,叹道:“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太子能看在小世子当年救命之恩的份上,给小世子一条生路了。太子身为储君,不会不知道此事利害。”
云五:“太子若单为小世子考虑,自然没问题。只是,眼下大皇子那边刚诞下皇长孙,风头正盛,太子需要一条血脉做倚仗,才能压过大皇子势头。一旦太子与小世子和离,大皇子一派可就占据绝对优势了。”
云五将今日宫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周破虏果然神色凝重。
“没想到这大皇子瞧着木讷老实,倒是个会笼络人心的。这皇长孙出生的时机,也很妙呐。”
说着,他又老神在在嗟叹。
“这帝京城果真是一滩浑水,皇宫更是浑水中的浑水,如此,小世子更不能卷入他们皇子的争斗里,成为太子的筹码或棋子。须想个办法,赶紧让太子写下和离书才行。”
两人正说着,就见元黎负袖从月洞门外走了进来。
周破虏忙收敛起思绪,上前行礼。
元黎问:“央央呢?”
“哦,刚刚睡下,要不属下去将小世子叫醒?”
“不必,孤去瞧瞧他便可。”
见元黎要进屋,周破虏喉结动了动,急唤:“殿下。”
元黎顿步。
周破虏紧忙:“属下有一不情之请。”
“不必说了。”